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书道:“姑娘为何还不走?”少女道:“你有事瞒着我对吧?那三个老怪物功力那么高强,对傅公申体内的寒气都无能无力,这寒气并不容易化去的吧?”张夜书道:“不是很容易,但也不是很难。”少女执拗道:“我不信。我要留下来,陪着你。”张夜书道:“我运功之时,略一失神,便会走火入魔。”少女道:“动辄便会走火入魔,还说不难!”张夜书道:“所以你留下来,不是想害死我么?”少女道:“那好,我走!不过你要多保重。”张夜书道:“放心,我怕死。”待少女掩上了门,张夜书便将傅公申扶起,让其盘膝坐着,自己也盘膝坐在榻上,双掌抵在他背上。一运气,双掌便如贴着一只烧红的铜鼎,一阵剧痛。他想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十分狰狞,这也是他不希望她留在屋子里的原因之一。张夜书紧要牙关,忍痛将少许寒气吸到掌心,化尽之后,再吸少许过来化掉,如此反复做了五次,实在疼得不行了,便停下歇息片刻。随着傅公申体内的寒气越来越少,傅公申自身的真气也趋于平和,对张夜书手掌的冲击也随之减少,但是他掌上的痛感却是有增无减。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张夜书的双掌由古铜se变为深红se,又从深红变为紫红,肿得不成样子,足足胀大了一倍。傅公申脸se越来越好,张夜书的脸se却越来越难看,不仅双掌疼痛难忍,体力也已透支。最后那段时间,他完全是下意识地重复着每个动作,连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撑过来的。待双掌再不能吸出寒气之时,他神情恍惚地下床开门。屋外夜se正浓,空中繁星点点,他遥对夜空,恍若隔世。然后双腿一软,向前倾倒。但他没有倒下,少女用她娇弱的身体,支撑住了他庞大的身躯。张夜书道:“姑娘你……”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和肿胀的手掌,泪珠在她的眼眶里直打转,说道:“我叫夏凝,叫我凝儿。”门甫开,众人便争先涌入屋里,查看傅公申的伤情,唯独黑面长老默默走了过来,将手搭在张夜书的肩上。张夜书便觉有一股暖和的真气涌入丹田,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不过片刻,张夜书虽则仍觉得疲惫不堪,但已能自己站着,说道:“多谢前辈了。”黑面长老道:“你是为救傅公申才变成这样,我不过是聊作补偿,你无须言谢。”姜政急奔出来,兴高采烈道:“爷爷,公申体内真的已经没寒气了!”黑面长老道:“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是如此猴急。”姜政嘿嘿傻笑。傅欣碧倚门而立,怯生生道:“长老,这位大哥没事吧?”黑面长老道:“他近期才受了极重的内伤,伤势未曾痊愈便又给傅公申疗伤,如今旧伤复发,比初时更为严重。他双手的伤势更重,若不及早治疗,恐有残废的危险。欣碧,你带小兄弟回屋歇息。政儿,此事刻不容缓,你赶紧去请羊伯过来,再回家取一枚百草丹和三盒紫青地皇膏来。”姜政领命去了。张夜书则在夏凝的搀扶下,随着傅欣碧进入最右边那间房。这屋子与傅公申住的那间房相差无几,只是墙上未挂强弓。张夜书疲惫已极,才躺在榻上,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直睡到正午。他的手已上过药,裹上绷带。虽然还是疼,但还可以忍受。他们将他的琴还回来了,倚在榻旁的墙角下。透过窗子,可见院子内阳光明媚,几盆秋菊花开正盛。傅欣碧走到窗前,向屋内张望,与张夜书四目相对,立时涨红脸,碎步跑开。一会儿,夏凝端着一碗鸡汤,走进屋里。她已换了身装扮,髻上插着一支镂花的玉簪,上着一件窄袖衫、紫se对襟小袄,下着白se长裙,腰系丝绦,腕上戴了两只臂钏。衫、袄还有裙子都小了一号,一看便知是傅欣碧的东西。她半坐在床沿上道:“这是欣碧妹妹煲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吧。”张夜书翻身坐起,伸手道:“我自己来。”夏凝失声笑道:“你的十根手指被裹得跟两只猪蹄一样,连碗都端不稳,更别说是拿调羹了。还是由我喂你喝吧。要说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若非姜范和姜玦两位长老大费元神,保你双手气血活络,你这双手呀,恐怕就不保了。不说了,来,张嘴。”张夜书只得乖乖张嘴。喝完了汤,她不忘用手绢替他擦了擦嘴。张夜书踢开棉被,跳下了床。夏凝道:“你这是想干嘛?”张夜书道:“出去走走。”夏凝反对道:“但是大夫说你伤得很重,最好还是躺在床上多休息一两天,别到处乱跑了。”张夜书道:“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夏凝道:“但你的内伤也没好呀?”张夜书道:“我只是出去走走,又不跟人动武,于伤势无碍吧?”夏凝道:“好像也是。你等等我,我把碗放回厨房,跟你一起去。”张夜书刚门时,便遇见了傅欣碧。傅欣碧盈盈一拜,双目都不敢直视他,腼腆道:“张大哥!”她刚从厨房出来,腰间还系着条百花围裙。张夜书回以一揖,寒暄道:“傅姑娘。”夏凝道:“欣碧妹妹,张大哥又不会吃人,你这么拘束干嘛?你别看他成ri板着张脸,其实他这人很和善的,就在刚才,他还夸你煲的汤好喝呢。”傅欣碧脸红道:“没,没什么的。张大哥救了我哥哥的xing命,我还未答谢他呢。”张夜书道:“这不算什么。对了,傅兄呢?”傅欣碧道:“哥哥他闲不住,一早便和姜政哥哥去村子外打猎了,说要打一头鹿回来,今夜请张大哥和凝姐姐吃烤鹿肉。再有两个时辰,也该回了。那个,大夫说张大哥的身体还很虚弱,现在就下床,真不碍事么?”张夜书道:“不碍事。”傅欣碧突然吐舌叫道:“光顾着和你们说话,倒忘了炉子上还熬着药呢!”奔到厨房门前,她又回头道:“张大哥要散心,屋后的景se也还不错,你就和凝姐姐到那儿转转吧,最好别走太远。村里的人,很排斥外人……”夏凝托着腮,做沉思状道:“难怪我刚到这里时,他们开口便要我和任非野束手就擒。你们为何会这么排斥外人?”傅欣碧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哥哥和姜政哥哥回来,到时你们再问他们吧。”张夜书和夏凝信走到屋后。那有座两丈高的土堆,上面长满了过膝的野草。村子地势平坦,用一马平川来形容也不为过,站在两丈高的土堆之上,视野已是十分开阔,几可将村子尽收眼底。半里之外,有个湖泊,因为水位下降,露出大片的滩涂,栖息着大量的水鸟,湖畔上连片的芦苇丛随风摇曳,此起彼伏,宛如汹涌的波涛。一个戴着青黄斗笠的老农挥舞着竹编,赶着三头水牛从田埂上走过,惊起一群在田间觅食的麻雀,飞入湖泊后的树林中。湖泊附近的耕地不多,人口也不如何的稠密,只有零星的十余户人家。大部分的人口都集中长老们居住的那座山下,村口那一带人也不少。夏凝道:“张大哥,假如……假如我们再也出不去了,怎么办?”张夜书道:“为何这么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夏凝道:“我问过姜政大哥了。他说这离恨谷三面都是绝壁,进来了便再别想出去。他们姜氏一族,被困在谷底已有两百多年了。”张夜书道:“另一面是不是那个九幽森林?”夏凝道:“嗯。但那片森林是村子里的禁地。据姜政大哥讲,他的先祖姜晏、姜晨两位长老曾率族里大部jing英进入九幽森林,最后只有姜晨长老活着回来,而且他疯了!自此以后,便不许任何人再靠近那片森林。”张夜书道:“即便如此,我还是得进九幽森林看看。”夏凝道:“非出去不可么?”张夜书斩钉截铁道:“是!”夏凝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么?”张夜书犹豫了片刻才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夏凝道:“仇人是谁?”张夜书道:“不清楚。我刚出生,爹娘便被人杀了。姨夫和姨母收养了我,其实我不姓张,是因为姨夫姓张,所以才跟着姓张的,连名字也是姨夫起的。姨夫是个文人,所以我的名字也文绉绉的。”夏凝道:“那你真实名姓叫什么?”张夜书道:“不清楚。姨夫、姨酿、舅父、舅母还是师父都讳莫如深。师父说,只有哪天我的武功强到能打败我的仇家,他才会告诉我真相。一天达不到,便一天不能知道;一辈子达不到,则一辈子休想知道。”夏凝道:“你师父可真是铁石心肠。”张夜书道:“他只是不想我去送死。”“张兄弟!夏姑娘!”夏凝道:“是姜政大哥来了。”姜政朗声道:“我到处找不着你们,原来一对小情人,跑到这儿说悄悄话来啦!”夏凝假装生气道:“姜政大哥明知我们是在说悄悄话,便不该捣蛋!”姜政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莽撞了。我向夏姑娘赔礼了还不行?”夏凝道:“这还差不多。”傅公申接踵而至,向张夜书拱手道:“傅公申不会说话。这条命是张兄弟从鬼门关前救回的,ri后若有差遣,傅公申无不尽力。”张夜书道:“傅兄言重了。”姜政道:“公申此番能够死里逃生,全亏张兄弟舍命相救。得好好地慰劳慰劳。公申今天猎了一头鹿。今夜我们大家伙便吃鹿肉,饮烈酒,来个不醉不归!”傅公申道:“我也正有此意,但不知张兄弟意下如何?”张夜书道:“恭敬不如从命!”姜政道:“好,够爽快!我最不喜欢男人婆婆妈妈的了。”一行人回到傅公申家中,院子里已生起了一堆篝火。傅欣碧将刚他们今ri猎的鹿剥皮洗净,整只架在火堆上烤。傅公申将家中的窖藏都搬了出来。待鹿肉烤熟后,傅欣碧将其置于一块木板上,手执一把短刀,身姿甚是优雅,像是绣女在裁一件衣服,而不是在肢解一只鹿,游刃有余地将鹿肢解开来。再把鹿肉切割成块,盛在一个陶制的圆盘中,加入几种调料,用手拌匀。然后端到众人的案前。夏凝闻到肉香,迫不及待地夹了块肉放在嘴里,赞不绝口道:“欣碧妹妹,你烤的肉可真是好吃,谁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傅欣碧听她这么一说,含羞道:“夏姐姐你莫取笑我了。”夏凝道:“谁开玩笑啦,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姜政也跟着起哄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害臊的。你若有心上人,便跟我说,我让你嫂子给你说媒去!”傅欣碧道:“姜政哥,你再这样说,我便不理你了!”姜政道:“好好,我闭嘴。得罪了欣碧妹妹,以后哪里去吃这么好吃的烤肉。张兄弟,欣碧烤的肉可是我们这儿的一绝呢,多少年轻小伙子做梦都想吃上一口哩!你也尝尝。我说夏姑娘,张兄弟手不能动,你却只顾自己大快朵颐,让他眼巴巴看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夏凝道:“我自己还没吃饱呢,哪有力气伺候他呀。你好意思说我,自己不也光顾着吃?”姜政道:“我跟你能一样吗,你可是张兄弟可是一对的呀。”张夜书道:“那个,我手不能动,用脚也是一样的。”说着足尖在案底一点,忽有一块肉从盘里蹦出,张夜书侧身一翻,叼着那块肉,咀嚼几下吞下肚子道:“油而不腻,唇齿留香,傅姑娘的确是好手艺。”姜政叫道:“好功夫!”右掌在案上轻轻一拍,盘里蹦出两块肉,再将筷子一指,将肉一齐串在筷子上。一击之下,有两块肉蹦出,说明他的功力虽高,但在运用之时,却还不及张夜书jing纯。姜政豁达一笑,道:“还是张兄弟技高一筹。我输了,自罚一杯。夏姑娘也一齐喝几杯吧?”夏凝摆摆手道:“不了,我不大会喝酒,你们大男人的话题我也不感兴趣。我还想拜欣碧妹妹为师,好好讨教一下烤肉的诀窍呢。”姜政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勉强了。斟了三大碗酒道:“张兄弟,公申,来,我们满饮此杯!”张夜书喝干了酒,说道:“小弟有一事一直不明,想请教傅大哥。”傅公申道:“张兄弟有什么话,但讲无妨。”张夜书道:“姜氏一族,可是秦广王城的族裔?”傅公申和姜政在片刻愕然之后,异口同声道:“你们到过哪里了?”张夜书道:“是。我们打开了那道铁门。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姜政连饮三杯,之后沉声道:“我们姜氏一族是神农氏的一支余脉,原住在商洛一带,后来先祖追随武王伐纣有功,被分封在关中。秦国一向有称霸天下之心,我们这一族因为擅长铸剑,秦国垂涎已久。敬王三十一年,秦军大军终于压境。我们这种边陲小国,根本就不会有援军。坚守了不到三ri,都城便被秦军攻破。国破之后,举族上下,都成了秦国的奴隶,为其铸剑。直到汉高祖攻破咸阳,我们才得以趁乱逃出。我们生怕再卷入楚汉的争端,便隐姓埋名,迁徙到秦岭北麓。东晋十六国,五胡乱华,大肆屠杀汉人,秦岭北麓也不再是久居之地。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躲到秦岭山中,做化外之人。直到隋文帝重新一统天下,才从深山中走出。子孙中也有致仕的,但大多耕读传家,作个本份守节的寻常百姓。传到北宋徽宗,汴京为金兵攻破,关中又落入西夏人之手,我们身为华夏子民,不愿臣服于异族,不得不再次躲入深山中。也就在这时,一个叫姜桓的人无意间发现这座先秦时期废弃的秦广王城。我们穷两代人之力,将城池扩大一倍,秦广王城才有今ri的规模。”秦广王城终究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我们无时不刻不在盼着我华夏子民能够驱除胡虏,收复大好河山,我们也能走出深山,不必在这地底苟延残喘。怎奈南宋朝廷只知偏安一隅,非但未能收复河山,反而被蒙元给灭了。后数十年,城中来了十一个人,有几个人伤得很重,自称是抗击蒙元的义军,被官府追杀,慌不择路之下,误入此地。我们听他们是义军,便毫不怀疑地收留了他们。岂料自这些人到了以后,城中渐渐有疫病出现。再过几ri,疫情大盛,超过半数的人染上了瘟疫。当我们怀疑到他们头上,准备拿他们问个清楚时,他们都已经杀了守卫,掏出城去,而唯一的出口也被人用火药炸坍了。消息传来,当真如晴天霹雳。当时的八位长老已有五位染上瘟疫,杀手人黄,剩下的三位长老经过商议,为免疫情继续蔓延,决定弃卒保车,将所有染上疫情的人隔离起来。就是你们所见的,尸骨成堆的那间石室。而且当时因为出口已经堵死,我们只能挖一条通道出去。一直挖了一个月,通道才挖通,但城中的粮食却只能维持不到半个月。老弱病残死伤殆尽,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十之一二。”张夜书道:“难怪傅姑娘说村里的人排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遭此一劫,任谁都会心有余悸的。”姜政一抹泪珠道:“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我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