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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对宫内人头熟悉,低声告诉我那些都是什么人物。我原也被韩笑逼着记过宫内外主要人物的资料,听他一说,倒也能记起几分。
那几个女子,其中之一就是今天生日正主的七公主,另外几个却是王爷家里的郡主们。
这些女子远看赏心悦目,近了却实是让人大失所望。
这七公主娘亲出身卑微,过世又早,她本已是不受宠。却又在左脸眼角下方处,生了一块青红相间的胎记,硬生生破了相。在这拜高踩低的宫中,更是论为笑柄。若不是她与得宠的六公主同一天出生,怕是再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她的生日,更别说办宴会了。
而这几位郡主,却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们家里正房所出,此时,正在话里有话的找七公主的麻烦,用以取乐。
那七公主年纪虽然不大,但涵养极好,话也说得不卑不亢。但到底势单力孤,又是不敢得罪于这些人,终是受了些闲气。她身后的宫女实是气不过,说了句话。被那些女子捉了话柄,口口声声说要问罪。
七公主先前百般忍让,但见真心护着自己的人命在旦夕,竟能挺身而出拿出公主的气势来,一时竟也将那些女子震在当场。
我正暗自为她喝采,皇上新封的一个贵人正好走过来。她原本也是这些郡主们的手帕交,见了那些人的眼色,哪里还不心知肚明?见了她来,七公主的脸色变得苍白,咬唇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女孩子向来有两种,一种是得宠的,一种是坚强的。得宠的,小时有家人疼爱,出嫁有丈夫宠爱,自是春风得意。而那坚强的,却是不得不坚强,那是一种让我痛心的坚强。
眼见她们嚣张到极点,我笑着走过去。
场面话说过,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我笑着跟七公主说:“今天是你生辰的好日子,高兴些才是。这奴才就算惹了你生气,也犯不上赶今天处罚她呀,先让她侍候着开开心心的赴了宴,回头再跟她算帐就是。”
七公主大喜过望,勉强让自己紧着脸,叫了那宫女起身,但眼角眉稍满满的全是笑意与感激。
那些女子哪里敢来扫目前最得宠的五皇子的兴?明知我是有意为之,也不敢多说,只好灰溜溜先行离去。
七公主敛衽施礼:“安顺谢过五皇兄。”
那宫女也跪下嗑头:“奴婢蔷薇,谢过五皇子救命之恩。”
一边叫了她们起来。一边想着,从被人跪得身上汗毛直竖,到现在熟视无睹,我却也堕落了呢。
看着安顺这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一时心软,总想着让她高兴点才是。看着她身穿的那件虽有些素净,却显得美丽典雅的长裙,我从怀里拿出样东西递了过去。
“你这件长裙绣得真好,蝴蝶儿栩栩如生,可惜却没件合适的首饰来配。五哥这里正好有对耳坠子合你这图案,给你配这裙子正好,你且戴上试试。”
那耳坠是我从现代带来,南非彩石镶嵌,在日光映照之下极是通透美丽。本是想讨好那假母妃之用,却让这可爱的少女露出极为惊喜的笑容。看着那微微湿润的明亮双眼,我觉得韩笑把我行李带着,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呢。
眼见着时间不早,身后的监工流云示意我应该走了。而那七公主,虽然也只是个搭头,到底也担了个主宾的名儿,去得太晚也是不好,于是我们这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对儿,也只能磨磨蹭蹭的向前走。
进得厅去,暖气袭人,香风拂面。满眼的花团锦簇,珠光宝气。女子自是不用再说,就连男人们也个个是锦袍玉带,富贵逼人。
不得宠的小孩,向来会看人眼色,七公主早早与这些,并不诚心祝福的人打过招呼就溜了边,只苦了我这个得宠的。好在前世大场面见得多,这些人也知道五皇子失忆的毛病未好利索,再加了流云在一边的提点。场面上的寒暄见礼,却也让我圆满解决。
正想小小放松一些,却转眼见到郭启静,笑意嫣然,美如罂粟。叹,这女子现下就是祉渊心头的朱砂痣,却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微笑以对,双双默契地转开头去。
帝后连袂而入,我那假母亲跟随在后,见到我,那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微笑。弄得心中有愧的我,只好借向帝后施礼之机,低下头去躲避开那关爱的目光。
帝后坐北朝南,位置是筵席的正中,两旁左右分别是男妃和女妃,接下来是皇子皇女,和王爷们家里来趁热闹的内眷及子女们。因此为家宴,席间众人在帝后的放纵之下,气氛也颇为放松。要好的小女儿们各聚一起,两处三处,低声私语,内眷们华美雍容,笑看儿女,不时轻轻一笑。
今日主宾,六公主生得娇小玲珑,形容甜美,声音也很是娇甜讨喜。巧笑顾盼间妙语如珠,惹得皇上哈哈大笑,甚是开心。语意间也流露出皇上对此女很是亲昵宠爱。想到安顺的心情,我不由得抬眼望去。
安静地坐在一边的安顺,神情温柔,只是满眼的羡慕,却无一丝嫉恨之情显露。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来,向我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微微摇头,示意无妨。叹息,这女孩子才是真正乖巧可爱,却只因一些无聊的原因被人冷落,真正让人心生怜惜。
回过神来,忽然觉得好笑,我竟还有闲心理会他人之事?回头向被我忽略N久,略有些不满的郭启静抱歉地一笑,却换来她的怒火中烧,我真正无辜。
想想,反正她只能来阴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有何道行?呵呵,我摸摸鼻子,开始低头大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完宫内艺人们的歌舞表演。这些皇室精英们,也开始在最高长官面前开始展示才艺,吟诗作对,清歌妙舞,谒尽全力来表现自己的才艺双全。
不知是谁提议,二皇子祉旋笑着出席,吹起一支箫曲,箫本声悲,吹起欢快的曲调并不适合。但祉旋此曲,宁静而悠远,起伏回转间,悠悠然,如水中细密的水纹,悄然消散,无声无息。听起来并不悲春伤秋,好似云层中透出的一线阳光,虽然并不耀眼,却能人看到希望。
那箫曲钩起我无限思忆,曾几何时,我也曾肖想学箫。那人只温润的笑:[好,明天去买两支来,我教你。]可没等箫买来,他……
正自出神,忽然一阵哄堂大笑引得我回了神。只见厅前那打扮得圣诞树般的白胖子,满脸肥肉乱颤,正自得意洋洋。而侧边坐的诚王家人们,个个面色红赤,想是正暗恨他的出乖露丑。
这胖子是皇上亲哥诚王爷在外边生养的,那女子过世多年,诚王才得了信息。把他带回来时也有十多岁的年纪,那时就是目不识丁,痴肥蠢笨。看得出是诚王有心护着,这些年并没有吃到什么苦头,否则,哪能让他养成如此之身材?
正自胡思乱想间,祉渊开口:“说起吟诗作对,却不要忘记一个人。”
我心里咯瞪一下,暗叫苦也。
四皇子祉蔚向来与我亲厚,笑着为我解围:“五弟身子不好,今天不要闹他罢。”
祉渊奸笑:“你不说,我本也没想到五弟,但既然你说了,五弟也不要再推辞。不过是一首咏花诗,以五弟的文采,随口而来,自是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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