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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空气清新,行走在路上,疲劳感都减轻了不少,骑着黑色骏马的车离弩却在摩挲着一枚平安符,想起鲜子里递给她的时候那副“爷才不是关心你爷只是顺便求来的”的样子,不由一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明明在乎,却偏要装得不在乎。越雅掀开窗帘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车离弩无奈中带着点宠溺的笑容,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腰上挂着的平安符,鲜子里也送了她一个。
这孩子心善,却别扭的不肯承认,怕还是堵着一口气,无法原谅父亲昔日的作为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平南王府地位超然,却也逃不开七情六欲的折磨,和寻常人家相比,又有什么区别?摇摇头,越雅放下了窗帘,接着跟自己下棋。
跟送嫁来时的阵势相比,返程队伍要显得清冷了些,但这样也好,她们都不想太招人眼,赶紧回到皇城才是。为了便利,越雅伪装成了商人,车离弩伪装成了她的护卫,整个队伍都装成了商队,稀稀拉拉的走着,有一定纪律,却又不严谨。该说车离弩带出来的兵都很会演吗,先前演奴隶演得逼真,这会演家丁也演得像样,让一开始还心存疑虑的越雅服了,这么个样子,谁还能猜到她们的身份?
寻得一个临时落脚点后,车离弩就带着明勇并几个弓箭手去打猎了,干粮虽足,但总没有烤肉来得爽快。越雅也下了马车,走走动动,免得闷着了自己。
“家主,有信来了。”就在越雅在一块巨石旁站定,打算坐下来歇歇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背的奴仆凑上来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半根手指长的信筒递给了她。
看这样子,是刚刚到的,这个人缀在队伍后方,许是刚接到了信鸽,才上来。
越雅蹙眉,这次又是什么事?打开信筒一看,越雅瞬间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好好的吗,只等她回去就可以安排生产的事了,怎么一眨眼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上天真的这般容不下她,要让她绝后才肯罢休?
眼前一黑,越雅险些站不住脚,叫奴仆一把扶住了,道:“家主,请小心。”
看越雅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奴仆不敢多问,只请越雅小心身体,长路漫漫,若有个病痛,实在是不好。越雅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什么,甩开奴仆的手,无力的坐到了地上。半晌,越雅撕碎了信,捂着脸,无声沉默着,一直到车离弩回来,都没有动过一寸。
“王爷,求您去劝劝我家大人吧,她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送信的奴仆跑到了车离弩面前,行了个大礼后,小声的哀求道,本能的认为只有车离弩能劝。
车离弩一听,扔下猎物就到了越雅面前,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蹲下来,道:“可是皇城有变?你这般沉默,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说出来,好合计一二。”
越雅动了动,艰难的拿开手,看着车离弩,微红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似受了很大的打击,半晌,轻笑道:“刚刚收到消息,我府上的三侧夫流产,血崩而死,四侧夫受了惊吓,孩子没保住,只堪堪保住了一条命。两封信,一封报喜,一封报忧,前后不超过十天,可见我知道孩子的消息时,孩子就已经没有了。”
“怎么会?”车离弩吃了一惊,这不是刚得喜讯吗,怎会一眨眼孩子就没了?
“报应,报应!果然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我现下总算是信了这话。”越雅又是一笑,扶着膝盖起身,坐了那么久,身体都麻木了,但麻木不过心,她又没了孩子,上天果真是恨她入骨。一旁候着的奴仆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越雅,却被车离弩快了一步,又下令道:“都退下,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忠王有令,谁敢不从,便是忧心越雅,也只得退下,何况看这样子,这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管的。车离弩扶着越雅,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越雅,只道:“意外还是人为?若是人为,这人定不能轻饶了,得施五马分尸之刑!”
“人为,是丁绝那个贱夫做的,阿林已经把他赶出府了,想来是查清了这件事跟丁绝有关系,才会如此。若无十足证据,阿林是不会这么对丁绝的,没想到我宠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心思恶毒,害我连失两胎,实在是可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阿林不忍杀他,是阿林仁慈,但我却不能轻饶了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越雅说着,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再难平息。
从失去孩子的打击中缓过劲来后,越雅的心里就只剩下了恨,她信杨林,信杨林不会冤枉了丁绝,而连害她两女的丁绝,便是她宠过的人,她也不会轻饶!
谋害子嗣一罪,神佛难饶,丁绝最好已经逃得远远的了,不然,她定撕了他!
车离弩看着面容狰狞的越雅,微微一叹,张开怀抱,用力的抱住她,道:“雅姐姐,冷静些,阿林现在肯定也不好受,定会认为是他没能守护好府里的一切,才会害得你连失两女,你若这副模样回去,岂不是让阿林更加难受?且四侧夫失了孩子,又受了惊吓,更是需要你的体贴安慰,你便是再恨丁绝,也请珍重自己,如此,才能护得受伤之人。丁绝恶毒,定不会有好下场,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越雅挣扎了下,见挣扎不得,就任由车离弩抱着了,听着她的话,思及杨林的脾性,无力一叹,事已至此,她再愤怒也于事无补,要清算丁绝,随时都可以,关键是杨林和四侧夫,三侧夫的身后事也得办得体面些。想着,越雅让车离弩扶她回马车里,她得给府里写一封信,让管家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别烦扰了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