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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试的?”萧子鹏刨根问底。
“这就涉及隐私了。你不礼貌。”张晨星说他。
萧子鹏莫名被指责,总觉得哪里不对。
再观察片刻,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张晨星,蔫坏。
等人的时候小声对梁暮说:“张晨星说你行。”
梁暮脸腾地红了,萧子鹏接着问道:“你干什么了?怎么就行了?”
“滚蛋。”
梁暮总觉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又说不出亏吃在哪里。大概就是张晨星以“试试”的名义占他便宜,但又不准备负责。张晨星…真是坏。
梁暮扫了张晨星一眼。
她随便穿了一件衬衫,衬衫外面是一件鸡心领背心,一条磨得泛白牛仔裤,一双深色帆布鞋。头发长了一点,发梢已过肩,她嫌碍事,随便扎在脑后,露出一张莹白的脸。手跟脸,像长在两个人身上,互不干涉。
她好像跟这个世界也没多大关系,她清贫她的,外面热闹外面的。她没羡慕过。
“别看了。拔不出来了!”萧子鹏拍梁暮一下:“都让人家给你办了,还这么放不开。”
“什么办了?”
“不办了怎么知道你行的?”
我被她摸了一把?梁暮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这个亏吃得真冤。
一行人扛着设备在公园里等人,梁暮给大家布置任务:拍拍外景。他们这样的专业团队在古城是头一份,机器一架、各种设备挂在身上,就显出高大上了。
游人路过误以为赶上了剧组拍片,看到并坐在长椅上的梁暮和张晨星,就议论:“是新演员吗?这两位骨相真好。”
古城人不喜欢说长相,他们喜欢说“骨相”、“相貌”,“貌”的尾音微微内收,像江南四月的雨,黏糊糊的。
张晨星不喜欢被围观。
这让她不自在。
梁暮看到她扣在一起的手,轻轻拍一下:“别抠手。”又对萧子鹏说:“你们能不能散开,就这地方有景啊?”大家都是觉得导演和客户配,刚刚过了好几组镜头。这会儿被赶走就有点不情愿,但的确围观的人多,就解释一句:“不是拍电视剧啊!散了吧!”
等了好久,人才来。
这个人张晨星之前没有见过,只在“寻亲会”的论坛里看过她的帖子。赵叔叔把资料给张晨星的时候只是说:“她行动不太方便。”
张晨星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裤腿里空荡荡的。轮椅也不是好用的电动轮椅,而是纯手动的,停在张晨星面前时,虎口处有深深的茧。相貌却出奇的好,一双眼不见浑浊,目光慈爱温柔。
“是晨星吧?”老人问道。
“是。”
“我是郭儒森。”老人的名字很特别。
张晨星不太会寒暄,只是指指梁暮和萧子鹏:“让他们拍吧?”
“好啊。谢谢。”老人从轮椅侧兜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到一页:“我就照着念?”
“稍等。”梁暮说,蹲到郭老面前,轻声说:“奶奶,您把稿子给我看看可以吗?”
“好啊。”
“谢谢奶奶。”
梁暮拿过老人的手稿,认真看了一遍,又蹲下去对她笑笑:“您的字真漂亮。”
“谢谢。”
“奶奶,我想改变一下拍摄形式,您看行吗?”梁暮认真说道:“您的手稿很动人,我想用更丰富的表现形式来拍。我想根据您的手稿,用段式结构表现,同时配合采访的方式,您看好吗?”说完他认真演示了一段。
梁暮对采编播也精通,他认真对待每一个到手的工作,不想因为张晨星要求不高就随便拍。
郭儒森老人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当回事的人,很是感动。拍了拍梁暮手背以示感谢。梁暮把她推到树荫下,又找了件衣服盖在她腿上:“那您稍等片刻,我去重新安排一下。”
罗罗用一次性杯子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水,放到郭儒森手中。
张晨星上一次看梁暮工作是在那个公园,那天他带着耳返穿着西服去搞一个求婚仪式,场内场外的人让他训了个遍。这一次的梁暮,没有一点脾气,尤其对郭奶奶讲话,声音极致温柔。
是不自觉就要去呵护弱者的那种温柔。
她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郭奶奶旁边陪着她。老人也听闻过张晨星的故事,此时两个人坐在一起,不用说话,就已经懂得。
拍拍张晨星的肩膀,对她说:“晨星啊,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别找了吧。”
“那您呢?后悔过吗?”
郭儒森没有说话。
她的取景就是在这棵树下。
五十年前,也是在这棵树下,郭儒森送别了少年好友。彼时的她已嫁作人妇,膝下有一个女儿。丈夫因公瘫痪在床,一家人揭不开锅。是在城北的粮店偶遇回乡安葬父母的他,两人再见,难免唏嘘。
临行前,好友将手里的现金和粮票留给她,再往后十年,每年都有那么几次,在郭儒森不堪重负之时,远方的他像神仙会算一样,送来他的关照。
再后来,他杳无音信。而郭儒森记得这么一个人,找了很多年,都找不到。
“如果找到了,您会做什么?”梁暮最后问。
“我也不知道。”
郭儒森后来生活凄苦,丈夫在四十岁时离世,唯一的女儿也在50岁时患癌病逝,而她的腿,在那之后的一次车祸中没能保住。
“或许,我可以说声谢谢,也想把那些亏欠的东西还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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