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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辰时,黄清月被昨日那个下人叫醒,说:“黄公子,快起来吧,老爷要在外书房见你。”黄清月起来后洗漱完毕,自有下人端上汤药,用完药漱了口,跟着那人往外书房走去,路上黄清月向那人致谢:“昨夜真是麻烦大哥了,请问大哥贵姓?”“不敢当黄公子道谢,”那人说道:“小人免贵姓周,公子称呼我周四就行。”“周大哥太客气了,”黄清月接着说:“不知叶知府唤我何事?”周四笑笑道:“黄公子不必担心,老爷虽然重威仪,但是很和善,想必是问问昨日贼人的事。”说罢不再言语。走了一段路,穿过2道门,最后在一道偏门旁停了下来,向门口站立的一个微胖面白的中年男人行了一礼,说:“叶管家,黄公子带到了。”黄清月也赶紧施礼道:“叶管家。”叶管家看着黄清月点了点头,然后向周四摆摆手说:“你回去吧。”“是”周四又施一礼,快步离去。叶管家对黄清月说:“跟我来吧,老爷今日事情很多,你到时候回话的时候捡重要的说,知道了吗?”黄清月赶紧到:“知道了。”
来到外书房门口,叶管家对黄清月说:“黄公子请稍待片刻。”然后推门进去,留下门外的黄清月心里忐忑不安,实在不知道过会儿自己会面对什么情况。还不等黄清月把周围环境打量清楚,门又开了,叶管家站在门口说:“老爷请黄公子进去。”黄清月拱手为礼说道:“有劳了。”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想:“反正到现在没有退路了,怕个屁啊。人死叼朝天,不死万万年。”随即抬头挺胸,以上刑场的悲壮,迈步走进外书房。
叶源昨日心中忧虑甚重,一夜没有睡好。今日卯时起来,打了趟拳,吃罢早餐,来到外书房处理了些公务,心中委实难安,吩咐将黄清月唤来,然后索性将公务抛在一边,边饮茶边拿起本杂书翻看,等待黄清月到来。巳时初,听管家叶落禀告黄清月来了,于是移步到外书房正厅,坐于主位。待叶落带着个年轻人走进来后,还没开口,叶源已经暗自点头。这个叫黄清月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神态安详,不卑不亢,虽然左胳膊下杵着根拐(那就不是拐,是树枝好吗)。黄清月来到正厅中央站定,艰难的对叶源叶知府一躬到底:“知府大人在上,草民黄清月有礼了,少时得病,左腿不良于行,礼数不周,望知府大人海涵。”说罢站起身来,坦然的看着叶源道:“还未感谢知府大人收留救治之恩,大人有话不妨直言,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源想到昨天晚上叶勇的回报,想了想问了些基本情况,看黄清月对答得体,条理清晰,扶须点头,然后对叶落说:“上茶。”说罢转过头对黄清月说:“黄公子请坐。”待黄清月在一旁落座后又问道:“黄公子可有表字?”黄清月说:“草民还好家中曾经略有余财,故而读了几天书,初通文墨,近年来缠绵病榻,家父多方奔走,已是余财耗尽,再加上家严不通文墨,家中又无其他长辈,故而未有表字。”说罢黯然垂首。叶源心中一声暗叹,接着说:“要是黄公子不嫌老夫突兀,就叫你清月如何(在古代直呼其名是有讲究的)?”黄清月连道不敢:“知府大人是代天子牧守一方的德高望重之士,又是长者,草民区区贱名,只怕污了大人的尊口。”(看这记马屁拍的~~~~~~)叶源心中受用,面上自然带出笑容,言辞越发亲切:“清月啊,贵庚啊?”“草民已经虚活二十六年了。”“唔,26了,还是该有个表字的。”黄清月闻言,忙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水,黯然说道:“草民如今父母双亡,家中历来人丁不旺,到现在已是只剩草民独自一人,”说到此处越发悲切起来,用哽咽的声音对叶源说:“全凭知府大人做主。”
黄清月还是很聪明的,这是一个试探。在这个时代门阀大族是看不起寒民的,更不要说取表字了,但是刚才听叶源的意思仿佛是有招揽的想法,这对黄清月来说可真是利好的消息,不然还真不知道在这个乱世怎么生存,如果叶源愿意给黄清月取表字,那就几乎板上钉钉了!
叶源的想法就很直接了,在这个乱世,对于大家族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军队、人才。这个黄清月看起来还可堪造就,如果到时候家族对他的身份调查没有问题,还是可以试着用一用的,主要是黄清月家中无人,可以减少负担,而且此时施恩,想来会让他死心塌地。想到这里,叶源微一沉思,开口说道:“大难不死,否极泰来,一个新的开始。万象初始谓之元;你名中清月,清白高雅可谓之贞。元贞,乾卦元亨利贞占了一半,也是希望你像卦象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黄元贞,你看如何?”
黄清月起身离座,再次深施一礼道:“谢知府大人赐字。”叶源对黄清月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连连点头道:“元贞不必如此多礼,快快坐下。”正说着,叶落端着两杯茶进来,黄清月道谢后又坐了下来,确实有些渴了,端起茶来也不管好不好喝,连连喝了几口。
叶源等到黄清月喝了几口茶,对叶落使个眼色,叶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把房门带上。黄清月冷眼旁观,知道主题就要开始了,连忙放下茶杯,正襟危坐,等待着叶源的询问,表面淡定自若,心中七上八下,面前的这个中年人有主宰自己生命的资格,应对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叶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元贞呐,昨日你的事情老夫很难过,但是关乎本府治安,请你努力好好回想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没有。”黄清月想了想,然后一脸沉痛的说:“大致的情况昨日已说与大人府上叶勇叶统领知道了。大人把整个怀安府治理的并无匪患,在当今乱世很是难得,所以草民及其所有人并无多少提防之心,事发很突然,到草民被击晕不过不过十来息时间,而且心中慌乱,心下凄惶,确实没什么有用的线索。”眼角见到叶源满脸失望,眼中不快,顿了顿又说:“不过~~直接有用的线索没有,间接分析的还是有的,大人可愿意一听?”叶源差点被黄清月的大喘气气的倒仰,冷哼一声:“速速道来。”“是”黄清月理了理思绪,说:“怀安府没有大股匪患是事实,这就注定了这伙强人人数不多,以不多的人数敢在光天化日府城所在打劫,必是悍匪。而事发前就潜伏在官道两旁不远,生息豪不外漏,必是组织严密,训练有素之人。从他们突然杀出,到得手离去,时间短,那伙人配合默契,包围、突袭、包括下暗手都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必是经常从事杀人的勾当。他们的首领必是个厉害至极的人物,才能把这伙人控制的这么完美,简直是如臂使指。虽然他们着装凌乱,但是从这些表现的素质来看,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而且最后打扫战场之彻底,实在是不像匪类~~~~~~到更像是~~~~”说的这里黄清月就没继续往下说了,反而悠悠的念了一句:“匪过如梳,兵过如剃啊。”
看着叶源深思的表情,黄清月心中暗喜:“反正那伙人你是肯定抓不着了,这样说还能显得我的高明,哎~~~~~我容易嘛我,为了生存,马屁加卖弄无所不用其极。必须活下去,还有人在等我回去,虽然我也知道多半是回不去了,但是万一呢?前提是我必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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