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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林雨桐正焦躁着呢。她这几天关注的不外乎这点事。结果杨铁心说是要出城找老婆孩子,从兵营里已经走了,城门那边却没有回报说是见他出城了。那么,人呢?
叫人去叫穆念慈,回来说穆念慈叫了老海驾车,然后走了,去了哪里也没说。更重要的是,来人说之前听到了打斗声和争吵声。
一听这个话,林雨桐就知道坏了。八成真是又碰上了。然后再叫人去打听,才知道完颜洪烈之前租住的院子,卖馄饨的还在,但是包惜弱和完颜康,都不在了。
这就更印证了之前的想法,碰上了。火星撞地球了!
于是悄悄的叫人给四爷送信,现在不知道情况的情况下,先拖着完颜洪烈再说。如今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四爷也不能无限制的拖着对方吧。
正想着要是实在不行,对完颜洪烈用点特殊的手段还是如何,结果,龙儿抱着鸽子来了:“吃肉肉……炖汤……娘……吃肉肉,炖汤。”
“行!娘一会给你炖鸽子汤。”林雨桐随口敷衍了一句,赶紧接过鸽子,取出了信。纸条很小,字更小,信上把结果说了,但过程……没说。
说不说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杨铁心和包惜弱打算躲在寨子里不出来了。
那么,这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
完颜康可不是杨铁心,他接手杨铁心的位子……合适吗?
来不及多想,她抱着龙儿往前面去。把纸条交给赵金,叫赵金偷偷的给四爷送进去。
四爷借着更衣的机会看了,眉头就微微皱起。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出去,跟完颜洪烈继续闲聊。
完颜洪烈倒是很乐意跟这位先生聊天的。他发现对方对大金朝和女真族了解都不少。便是说女真话,也说的极好。初一见面,从礼节上,就半点看不出这是汉人。便是他的夫人,执礼也格外不同。不完全是大金国的礼仪,但一看便是演化出来的。要说他们本是出自女真族的某一支,他还真信。也正是因为礼是见尊者的礼,所以他知道,这一进大门,对方便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还有饮食……说句实在话,对方这讲究的程度比他这个大金国的六王爷更甚。像是奶茶,马奶酒,在这里喝的竟是比在宫里喝的,味道还好。
这次他也不旁敲侧击的问了,直接就道:“先生真是汉人?”
四爷给对方斟酒:“不完全是汉人,也不完全是金人。”
完颜洪烈愣了一下,要是这么说的话,这样的人就多了。自己的母妃还姓李呢,也是汉人,自己本就有汉人的血统。像是自己这样的,在皇族里比比皆是,在百姓中就更是如此了。他便大笑:“那先生何不以金人的身份示人呢?”
四爷就看完颜洪烈:“金人如何?汉人又如何?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完颜洪烈便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先生此言……倒也中肯。若是大金国能视汉人和金人一般,这大金国便能固若金汤了。”
四爷脸上就带了笑了:“若是皇上如六王爷一般认知,便是在大金国为官,那又如何?”
完颜洪烈心中一动:“先生志向,莫不是想在大金国内,推行金人汉人一体?”
四爷笑意便越发浓了:“六王爷如此想,世子想来也做此想。看来,在下当初是没找错人。”
完颜洪烈一愣,这是说‘择主’的意思吧。对方是想找个能叫他推行他的主张的人辅佐。
四爷收了脸上的笑意,“王爷能亲自来,在下便明白王爷的意思。既然小王爷是宁德公的独女女婿,有些事情,小王爷做当然比宁德公做合适。您放心,宁德公病了,病体孱弱,不能理事,随后会送回寨子休养了。若是王爷放心,便留下小王爷……”
“有先生辅佐,小王有何不放心?”完颜洪烈顿时大喜,“先收山DONG,再收HE北,你只管放心,朝廷里的事,小王能处理。不会有人胡乱掺和任何意见。”
“那在下就放心了。”四爷举起杯,跟完颜洪烈轻轻的碰了一下。两人达成协议:第一,杨元贞退隐。第二,完颜康继任。第三,四爷辅佐完颜康收复SHAN东、河BEI。第四,完颜洪烈在朝给予这边一定的支持,清除反对意见。
这跟四爷当初计划的是不一样的。但这却是如今顺势而为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排了。
给杨元贞找了个完颜洪烈不怀疑的理由,合理的退出了众人的视线。
换了完颜康上来,至于这个完颜康……怎么跟他谈……四爷揉了揉眉心,看情况吧,愿意配合什么都好。若是不愿意配合……已经失踪了一个包惜弱了,再叫完颜康以找寻母亲的理由合理的消失在众人眼前,也没有什么不合理。便是完颜洪烈,都未必会怀疑这合理性。昨儿还怀疑桐桐的手段太粗暴,如今再看,这一团乱麻的局势,好似桐桐那快刀乱斩的办法,才是最凑效的。
等把完颜洪烈送走了,四爷跟桐桐说:“爷进步成文明人,不动辄打板子杀人容易吗?”这又得退化回去了。
林雨桐便笑:“我叫人查了,有人看见丘处机和梅超风了。”
四爷往床上一躺,“看见事情始末的这些人,暂时别叫回去了。”要不然完颜洪烈查办起来得要了这些人的命。
林雨桐当然知道这一点:“我就怕……丘处机的嘴……”
他要是把事情叫破了,完颜康做的这些努力就白费了。
四爷不耐烦极了:“找不到杨铁心,他还会找完颜康,把完颜康找来……”
不用找,完颜康和穆念慈便来了。
完颜康面无异色,进了宅子还跟赵金说:“我来接父王,不知道人回去了没有?”
赵金便道:“六王爷刚走,小王爷您是……”
“既然来了,便跟先生问个好吧。”说着,就继续朝前走,脚步半丝不乱。
四爷和林雨桐带着龙儿,在书房等着。结果还不等完颜康过来,林雨桐就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她面色一变:“谁?”
就听见外面一声呵斥:“小畜生,你将你爹如何了?”
果然是丘处机的声音。
完颜康面色大变,就要说话,林雨桐就推开门出去了:“道长这是骂谁?”
丘处机从屋檐上落到地上,指着完颜康道:“这个小畜生……”
“道长说话何必这么难听。”林雨桐让开书房的门,“两位有什么误会,进来说清楚。”
丘处机一甩手,哼了一声,朝书房而去。
完颜康朝林雨桐点点头,也跟了进去。
穆念慈嘴角动了动,低着头道:“嫂嫂……”想解释什么,林雨桐没给机会,只说:“如今不是说那事的时候……”再说,说什么也不重要了。
丘处机是个难搞的角色。
果然,林雨桐还没进去,便听到丘处机说:“贵人跟着金国的六王爷往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一开口,就当着完颜康的面称呼四爷喂‘贵人’。
她在外面轻轻的叹了一声,知道迟早会摊牌,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是丘处机!
她抬脚走了进去,穆念慈却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嫂嫂,我在外面守着吧。”
也好!
一声贵人,叫完颜康彻底的从家里那点琐事里挣脱了出来,他想到杨元贞那句‘宁为赵氏鬼,不为他邦臣’,既然不愿意为他邦臣,为何接受金国的册封,成为宁德公呢?
再结合如今的一句‘贵人’,想想杨元贞对先生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的这位先生,便是‘赵氏’之人!
他愣愣的看向四爷,然后冷笑:“先生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四爷还没说话,丘处机便道:“孽畜!没有上下尊卑的东西,怎么跟贵人说话呢?”
贵人?
谁才是真正的贵人?!
在完颜康说话之前,林雨桐先站在两人之间,她背对着完颜康,像是把他护在身后一般,问丘处机道:“道长何苦如此骂人。小王爷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道长?”
丘处机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上次来的匆忙,从不知道杨公便是我当年的好友杨铁心。”
杨铁心?
完颜康记住这个名字,之前一直听母妃‘铁哥’‘铁哥’的叫,却不知道生父原来叫做杨铁心。
丘处机便说起当年之事:“……因我之故,连累郭杨两家家破人亡……”
“哦!”林雨桐不等他说下去便道:“原来是因为道长的缘故,叫两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失去了丈夫,叫两个没见过父亲的孩子失去了父亲……一个永远失去了,一个失去了十多年……”
丘处机一愣,哪里听不出这夫人话里的怨怪。他叹气道:“只怪我当是势单力薄……”
“既然势单力薄,为何还要如此鲁莽行事?”林雨桐轻笑一声,“因为郭杨两家是道长的故人,又是忠良之后,你四处寻找,好不慷慨义气。可那牛家村,当时受难的是否只这两家呢?便是没有死人,当年那般的被官府查证,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损失,道长可都过问过?”
“这……”丘处机一时不能言。
林雨桐就又问说:“既然找到了忠良之后,缘何不告诉孩子真相。看着他认贼做父……按道长的逻辑,他是没有父亲的……那这孩子有了过错,是谁之过?”
当然是师傅的过错!
丘处机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他是贪恋富贵……”
“他生来便是富贵,何须贪恋?”林雨桐又怼了一句,“他从不知道百姓家的日子是如何过的,与你而言是富贵荣华,于他而言,他的日子一直就是那样的,富贵荣华从哪里比呢?”
丘处机又是不能言,只奇怪的看林雨桐:“不知道夫人为何屡屡为这孽畜说话?”
“他是忠良之后啊!”林雨桐坦然的说了这么一句,“他是无辜被人连累的忠良之后,他是活了快十八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对这样一个忠良之后,我们都能宽容以待,道长为何不能?”
穆念慈在外面听的只觉得分外解气:是啊!我们都能宽容以待,那么事情因你而起,又因你而成了如今的样子,怎么偏偏就你不能宽容以待呢?
林雨桐摸了摸龙儿的头,问道:“昨儿爹爹教了你什么?”
龙儿对着手指头,抬起头来,奶萌奶萌的,“爹爹说,要待人以宽,律己以严。”说着,就跑下去凑到完颜康的身边,拉他的袖子,“姑父,你别生气,不是你的错。龙儿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能怪你。”然后张开双臂挡在完颜康面前,对着丘处机道:“道长爷爷,你别骂我姑父,我姑父多可怜啊……”她着急说话,说多了就有些含混不清,但意思大家都挺明白了。
完颜康低头看着挡在身前的孩子,没来由的眼圈突然红了。
一天之间,骤然大变,母亲的选择,亲生父亲的迂腐愚蠢,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的养父,还有口口声声骂着畜生的师傅……一切的一切,他都面对了。他极尽可能的理智的去处理。他知道自己不是金人,可他骨子对自己是宋人没有认同感。在哪里都属于异类。
他如今对谁也信任不起来,便是这位夫人刚才为他辩解,他也在想:这夫妻俩到底又想谋划什么。
事情太突然的,突然的只想保护母亲,继而能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他为的都是活下去!
委屈?
委屈是什么?
委屈是只有在在乎你的人面前才可以有的情绪,可是骤然间,孩子的话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这一刻,一股子难言的委屈从心底里涌了出来。然后眼圈瞬间就红了!他怕失态,把孩子抱起来,头埋在孩子的脖颈之间。
龙儿扭过身,一手在完颜康脸上抹,一手在他的背后轻轻的拍,好像再说:别哭!别哭!
丘处机的气一下子就下去了,神情有些尴尬,但到底是不说什么了,几次看着这样的完颜康,欲言又止。
林雨桐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丘处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完颜康硬顶,他就比谁都硬。完颜康如今一软,表现出弱的一面了,他先就软了。
“这件事我也有不妥……”丘处机便道,“我进出王府,完颜洪烈也不全是不知道的。因此,为了他们母子好,我才什么都不能说。”
林雨桐便明白了。丘处机顾虑的不光是包惜弱母子,还有全真教。全真教发展迅猛,教众遍布宋金蒙。而另一方面,完颜洪烈知道丘处机进出王府教儿子习武,如果这个师傅不多嘴说其他有的没的,丘处机才能继续下去。要不然,王府不是那么好进好出的。而完颜洪烈假装不知道,就是给丘处机示好了。也正是因为全真教的教众多,所以,金国朝廷不愿意得罪他们太狠。
两人之间没沟通,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事实上从最开始丘处机刺杀官员之后,再也没听说他干过这样的事。
四爷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他看向完颜康:“我是什么身份,你猜到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