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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他进来了,就在楼上。一定要守住那里。”
乱七八糟的声音,从电梯竖井的每一个角落里发出。来不及多想,高立权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竖井侧面的修理平台上,然后就一动不动蹲下身子。
混乱中,电梯上下的看守都看到了高立权跳跃的动作。修理平台距离十九楼的电梯门很近,光线暗淡,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有没有进入主楼建筑。人类的主观逻辑思维存在着误区,武装守卫们都觉得,既然高立权没有从上面掉下来,就肯定是进入了十九楼内部。却谁也没有想到,自己追捕的目标竟然如此狡猾。他蹲在黑暗之中,解开从年轻看守那里得到的武装带,把一颗颗子弹压入打空的手枪弹匣,在沉默中休息,恢复体力。
他继续蹲在那个地方,迅速计算着武装守卫们沿着楼梯朝十九楼聚集过来的速度。大约过了半分钟,高立权猛然直起身子,双手举枪,瞄准头顶正上方的一块正方形光源连射数枪。那是更上一层的电梯门,一个守在那里,之前就被高立权发现的看守中弹,惨叫着从上面摔落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正在楼梯上奔跑的武装守卫为之一呆,高立权抓住机会,立刻跳回到扶梯上继续向上爬。
虽然时间前后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之前的必死困境。现在,楼上和楼下的武装守卫都暂时处于空挡。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以前,逃出生天。
高立权脑子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念头,无论眼睛还是思维,全都牢牢凝固在头顶正上方那个通往地面的出口上。在他看来,那意味着自由,意味着能够永远、彻底摆脱目前的一切困境。虽然这种想法不切实际,最多也就是停留在极其片面的幻想阶段。可是对他而言,执着而坚强的信念,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必须得到的。
扶梯很长,具体有多少台横档,高立权自己也不清楚。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计算自己究竟爬过多少台阶梯。他只是在机械的重复着举臂、抬腿,然后向上攀登的一个个动作。扶梯与墙壁平行,与地面垂直,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高立权觉得肩膀和手臂就像被火烧过一样剧痛。他感觉背部那些被鞭子狠狠抽过的伤口又裂开了。见鬼,那个医生根本就不称职,缝合过的皮肤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分开。很多血顺着肩膀两边往下流淌,一滴滴的浸透了衣服,沿着脖子淌到了身体前面。高立权可以感觉到不断有血往下滴落,脑子里也随之产生出极其恶意的思维意识。
如果,老子的血分量很重,相当于陨石。那么,下面那些家伙应该是被活活砸成肉饼,死伤惨重,哈哈哈哈!
这显然已经不属于正常人应有的思维。高立权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被压制得很惨,谁能想到会被送进监狱?老子又没有犯罪,老子又没有杀人,你们这些****的,凭什么?
想到这里,高立权拔出上满弹匣的手枪,直接瞄准正上方一个站在电梯出口的看守身影射击。影子很是模糊,高立权却凭着战士的本能与熟练的操作技巧,把那个该死的家伙一枪射了下来。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电梯竖井里回荡,然后就是沉重身体在深深的地下发出巨大的撞击回音。
“你们这些****的崽子,老子见一个杀一个。不想死的话,最好把你们的狗头全部给老子缩回去!”
高立权并不觉得自己疯狂,只有不断开枪射击,用死亡告诉这些家伙远离自己,或者是压制得他们不敢探头,才有机会爬得更快一些。没错,这些武装看守的确就是一群软蛋。如果换了是在地球,换了是老子手下的士兵,早就被直接扔进废弃城市,成为变异生物嘴里的肉。
很快,当高立权费劲儿地爬过一层紧闭着的电梯门的时候,他看见楼层墙壁上写着一个白色的“十三”字样。
那是标准的数字。无论写法还是形状,都与地球上的印刷体数字没什么区别。如果换了是在刚刚醒来的时候,高立权肯定会对这种事情抱有浓厚兴趣,甚至进行最仔细的探索。可是现在,他脑子里再也容不下除了逃生之外的任何意识。十三,这意味着距离地面已经不远。再多花点儿力气,就能到达顶部。
就在这个时候,高立权听见旁边竖井里的电梯钢缆又开始“嘎嘎”的运作。之前的破坏性坠落,应该没有让这部老旧机器彻底瘫痪。它还能动,还可以被人驱使。武装守卫们的意图很明显,他们要用这部破烂的电梯不断迫近自己,上面肯定装了不少人。高立权咬着牙,加倍的使劲儿,一梯一梯的把自己网上拉,试图逃过下面越来越近的电梯,同时不断朝着上方开枪,保持着火力压制。
从下面飞上来的子弹开始变多,带有醒目红光的死亡线条在高立权身边乱窜。一发距离很近的子弹,直接打到他身边的墙壁上,散碎的石屑把高立权的胳膊活活刺痛。他怪叫了一声,低头一看,发现子弹是从徐徐上升的电梯里射来。里面站着几个武装守卫,他们把电梯顶部之前被自己砸烂的破口捅开,变成足够大的射击孔。距离大约就在高立权脚下十层左右。他调转枪口向下还击,却立刻召来无比剧烈的报复性反扑。有好几个人,同样数量的枪,射击声此起彼伏,在电梯深井里形成一道可怕的弹幕。
托了黑暗隐蔽的福,这些子弹没有一发能够打中高立权,但他也被逼迫着,在梯子上拼命的来回闪躲。在如此狭窄的地方,没有任何障碍物,只要距离再近一些,根本就是最好的射击靶。想到这里,高立权又目测了一下电梯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只有大约五层楼左右的高度,继续站在这里绝对是死,再往上爬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和速度拼过电梯。那么,可供选择的答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他跳了下去。
正常情况下,五层楼的高度跳下来肯定会被活活摔死。当然,事情总有例外,也曾经有过某人从更高地方掉下来,却屁事没有的新闻。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幸运,也可能是上天的眷恋,或者是身体落地一瞬间的各种幸运因素总和。当然,这只能作为无奈情况下的最后举动。你可以将其看做是勇敢,也可以看做是愚蠢。
高立权内心充满了激动和狂怒。他觉得自己从扶梯上跃下,凌空坠落的姿势一定很美,而且威武壮观,就像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猛扑而下想要捕捉猎物的鹰。可实际上,他的动作和姿势都很难看。对此,一个正好抬头目睹了全过程的武装守卫,应该最有发言权。
他看见了高立权破破烂烂的裤裆,还有里面长时间没有洗过,颜色发黄的内裤。那动作丝毫谈不上什么美感,活脱脱就是一只硕大无比,从天而降的癞蛤蟆。
癞蛤蟆也是可以杀人的。何况,高立权还是一个手持武器,凶悍无比的越狱犯。
随着靴子低下传来沉重的响声,高立权在电梯里成功着陆。
这的确是自杀一般的疯狂举动。在这里,他已经不能算是进化人。相同的体质状态下,高立权并不比一名武装守卫强出太多。他感觉腿部很麻,一种难以言语的不适感和酸痛,沿着足底向全身迅速蔓延。他没有多余的念头,完全是凭借战士的本能,条件反射般的在电梯里侧身翻滚,一群站在中间的武装守卫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呆呆地看着高立权从天而降,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进自己身边。然后举枪,满面狞笑朝着自己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