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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北去东来,南过西往,皇城下,再添十分热闹。八股文章诗八韵,生生磨灭多少奇才。马知文自有福星保佑,又中会元,天下惊动。
若是再中状元,可不就是连中三元?父母莫不天天盼望着这样的美事发生,可真正做到连中三元的人,自开设科举以来,也不过三两人,凤毛麟角。
放榜那日,曲氏早早就在市上等候,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大家伙又都急着看,闹哄哄涌上去,把她挤得透不过气,后见喜讯,激动难耐,刚出了人围不慎晕倒在路边。
她病来得急,一帮人都没有个防备,却没有人敢搀扶一把,一则是怕担负药费,二则是怕惹上麻烦,这不,便有人凑成堆谈论起这些事,说这老妇面色不善,小心使诈。
碰巧了,林清誉的车架经过,便使人连忙把她抬到车上,送到就近的医馆里面去。
初初时还未认出她来,毕竟这等两年多不怎么来往的亲家叫人记不住脸,何况又是位妇人,林清誉见得次数少,好在一旁有老仆提醒,他这才有些印象,却没有想到她苍老得这么厉害,比自己这流放之人都明显。
曲氏这回晕倒是因为大喜伤心,她本来就心血不足,情绪激动起来便容易犯病,大夫速为她配了药服下,未过多久人便清醒过来。
她刚刚一醒,眼珠子转着看屋子里的陈设,感到十分陌生,恰时看到大夫走过来,告诉她是林清誉把她送到了医馆。
她囊中羞涩,实在不愿在看病上花太多的钱,心里便有些责怨,这人当真多管闲事,明明掐掐人中就可把她救过来的。
幸好大夫说得及时,告诉她已有人付清了医药钱,她这才安下心来,脸色也平和不少,对着林清誉连连道谢:“谢谢大老爷救命之恩!”
“不必多谢,举手之劳罢了。”林清誉听她的话,看来是没有认出他来的,本不欲同她再有什么纠葛,坐在一旁矮凳上自行理了自己的衣襟,又叮嘱了一句,“你身子不大好,切记大喜大悲,往后里出门可不要一个人,出了事也没得人救你。”
“是是是,这不是今日高兴么,我儿高中会元,将来定是一帆风顺!”纵是面对不熟之人,曲氏也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满心喜意,兴劲十足。
“原来你就是马解元……哦不,马会元的母亲呐,真是幸会。”林清誉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一早就觉得马知文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将来仕途必定顺利,可恨教出了好学生,却没能教出个好女婿。
曲氏听他知晓这些事,咧嘴笑了起来:“我儿仪表堂堂,又性情温和,不知大老爷家中可有贵女?”她在说话上倒没有什么本事,却能说得动媒,去年还不是说动了员外嫁女儿?看眼前这位老爷,衣服不说华贵却也细致,一副做派,似有权势。
林清誉挑了眉,眯着眼缓缓道:“倒是有一个女儿。”
曲氏不由得搓了搓手,笑道:“我儿不日高中,若是你有意,可来寻我们母子。”
面对着昔日的亲家却能再谈婚事,真是世上可数的滑稽之事,倒不如再套她些话。“听闻马会元有过两任妻子,他年纪轻轻,倒也蹊跷。”
“唉……世事难料,也是说不准的,头一任妻子,成婚一年多,莫名不见了,后来才寻着,第二任,回娘家的路上遇着劫匪,伤了性命,却也是无缘。”曲氏一边叹息着,一边蜷着手扯自己的衣袖,垂头不敢看他,她心里忒虚,声音闷闷的不敢放大。
“原来是这样。”林清誉眼里的眸光越发暗淡,成婚一年多,不见了?难不成是跟那个姓萧的跑了?怕是他的女儿自成婚以后一直与人暗通曲款,做了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他眼光毒辣,早就看出他们有事相瞒,却不抵他们把真相咬得死死的。
当日回了家,林清誉便把女儿叫到堂前,再问起对马知文的意思。
“他对你,可有什么不好?”
“他倒是没什么,只是懦弱了些,由着他娘欺负我。”对着自己的父亲,焉容也不再绕弯子,提起曲氏,她还气得要死,这等毒妇,上辈子究竟是当了多么受气的媳妇,二十年后自己也得把自己的儿媳往死里治。
林清誉默了默:“我今日不巧遇上了她,领她去就医,私下里听大夫说了,她多年积劳,命不久矣。”
话已至此,焉容恍然明白过来,她的父亲想要给她解决婆婆的问题,其实心里还是盼着她跟马知文复合的,首先从感情上,曾为马知文的老师的林清誉一直十分欣赏他,师生之情未淡;其次,马知文眼看荣登在即,前途无可限量,女儿若是跟了他,后半生亦是多福;最后,大概就是“劝和不劝分”的念头了,女子二嫁,要担负更大的舆论压力,远不如与原配破镜重圆。
“爹,我不会再嫁给马知文。”焉容字字清晰,毫不含糊,“我已跟定了叔岳,恁凭谁棒打鸳鸯,也绝不肯改变初心。”
林清誉被她的话猛一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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