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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东明安排人把媳妇送娘家去,临走前还叮嘱了两句。转回头,他把小盒子交给了杨磊,杨磊谨慎地说:“东明,要不你放一天假,好好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用不着。”葛东明说:“你先检查一下吧,有了结果再说。”
与此同时。
司徒回到林遥的办公室,见到谭宁和林遥正在跟祝敏了解详细情况。祝敏是真紧张了,回答的问题大多无法确定,模凌两可的。
“祝小姐,你的手机记录还在吗?”司徒问道。
“在。”祝敏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司徒。打开之后,司徒很快找到祝敏所说的那次通话记录。
时间是:19:40,通话时间两分二十秒。司徒回想了一下,拿起林遥办工桌上的电话,把田野叫了过来,并让他带着从电话局打印回来的通话记录单。
这份通话记录司徒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亡时间之后,方惠家中的座机只有祝敏这一通通话记录。在现场时,司徒翻看过座机的来去电显示,其中并没有祝敏的号码,想来是被凶手删掉。
在谭宁事无巨细地询问祝敏这会功夫里,林遥走到司徒身边,看过通话记录后也沉默了下来。司徒低声问:“为什么要返回现场呢?”
“肯定有目的。”
“但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司徒转身靠在桌子上,拿出一根烟点燃。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身后谭宁不疾不徐的话音,久久没再开口。
虽然是站在司徒的身边,林遥的心思却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他们思索的是同一个问题,也因为同一个问题而停滞不前。如果说:凶手作案之后逗留在案发现场附近,待警方撤离后再度返回,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挑衅?还是享受自己的杰作?
很早以前,林遥觉得人杀人不外乎那么几点。恩怨情仇、金钱利益,接触的命案多了,他的认知里被添加了不少没逻辑性的、不合理的、甚至是无从判断的作案动机。就像是卫君,你说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为了什么呢?为了钱?卫君的生活并不奢靡;为了*?他对人和事物都不执着;为了地位?童夫人潜逃国外后,协会几乎都掌控在他手里。可以说,他想要的也都得到了。跟着童夫人逃至国外,卫君为什么要回来呢?如果他不回来,未必会死,他不死,协会也不会分崩瓦解。
司徒彦曾经分析过:卫君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他想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想找一个可以陪他走到绝路的“伙伴”。但是,卫君虽然罪不可恕,却有自己的底线。司徒彦说卫君有底线,林遥嗤之以鼻。
曾几何时,司徒彦问过司徒,你觉得卫君有原则吗?当时,司徒只是一笑而过,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一刻,他想起了司徒彦的话。
“为什么提到这事?”听过司徒的所想,林遥不解地问。
司徒吐出一口烟,笑道:“可能是在我的意识里,林岳山的所作所为都跟卫君息息相关吧。我总觉的,只要搞清楚卫君对林岳山来说的意义,就能明白林岳山的作案动机。”
“说来说去的,还是跟卫君有关。”言罢。林遥话锋一转,“你觉得呢?卫君有没有原则?”
司徒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继续抽他的烟。他想着,或许该跟司徒彦联系一次。
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葛东明叫他们立刻到杨磊办公室去。
盒子已经被打开,面对里面的东西,特案组几位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心情沉重。林遥担心葛东明,更担心他媳妇。
“为什么会是这个?”田野看着盒子里装着的素描画,不禁疑惑不解。
素描的笔触很到位,将古老的计时器勾勒出了立体感。计时器没人觉得陌生,它从食人案就浮出了水面,在魏奕中出现在被烧毁的研究所地下室。它就像一缕阴魂,诡异地跟在他们的身边。
但是……
为什么找上葛东明的家人?对此,葛东明一直没发表意见,他没有提到家人半句话,所针对的都是凶手此次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
“未必是挑衅。”司徒忽然说。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田野说。
“因为重复了。”司徒转身坐在椅子上,正色道,“不管是凶手,还是警察,侦探也包括在内。大家做一件事,一个案子,都是有目的性的。就像食人案,凶手杀人吃人,为的是满足自己;魏奕案的凶手,是为了掩盖真相。这是他们的作案动机。在作案手法上,凶手力求完美,希望创造一起完美犯罪。”
于是,司徒举了一个简单例子。对于一般的罪犯来说,什么才是完全脱罪?没有作案时间、有不可推翻的不在场证明;高智商罪犯呢?即便你掌握了他的作案手法、作案时间、却没有任何证据。他会笑着看你忙前忙后,累得像一条死狗,到了最后不得不承认,你没有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但是有一点,不论普通罪犯还是高智商罪犯,他们都有个共通点。
“目的性。调查案件的过程就像是一座擂台,我们跟对手拼尽全力博弈。每一拳的目的都是为了打到对方。但有的时候,这种博弈关系也会发生奇妙的变化,这种时候,双方的关系更像是一对相互追逐的恋人。我们想要不断的了解对方,揣摩对方,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获取有利于自己的信息,并有效的利用这个讯息。”
方惠案本身就是一次对警方的挑衅,足够张狂、足够恶意。林岳山不是自作聪明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高智商的罪犯。那么,这种人会重复一个意义吗?司徒觉得不会,那样就降低了方惠案的格调。
司徒说的分析并不涉及案件线索,基本跟罪犯的行为心理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被他说服了。林遥是最了解司徒的人,也是特案组最锋利的一把利刃。司徒的话音刚落,不待田野继续发问,他便说:“这个盒子的意义不是挑衅,我想,他是在转移我们的视线。”
司徒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我们其中最薄弱的一环受到威胁,我们会担心,会忌讳,会分出一部分力量保护我们的人。这不是一个小事,而是一个大工程。大家都有亲属,爹娘妻儿,情人恋人,想要让他们得到保护,我们就需要一个系统的周密的安排部署,不仅耗时还很耗力。如果要执行保护计划,可就不只是嫂子了。田野、胡苗、他们俩是独生子女,父母住在外地;永斌刚结婚,妻子一个人也住在外地;谭宁的母亲虽然跟他哥哥嫂子住在一起,算是安全,但他还有个四岁的侄子。如果要拟定保护计划,这些人都在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本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特案组必须要分出几个人去策划保护方案。
林遥试问:“组长,如果咱们启动保护计划。你会安排谁负责这事?”
葛东明想了想,说:“谭子和小唐。”
不知怎的,办公室里忽然没人言语了。大家都沉默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司徒拿出电话联系了叶慈。
叶慈还在朋友家帮忙,接到司徒的电话也不觉得意外。司徒问他究竟是什么事,叶慈才说:“还债。”
“人情债?”
“嗯。”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司徒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次,他较真儿了,“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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