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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有劳仙师,本王公冶明镜,乃当今天子第九子,得封宁王,不知仙师如何称呼?”
林方生仍是道:“严林。此乃我的仆从,严小邪。”
阎邪面皮微微抽动,只得忍住,上前见礼。
公冶明镜便叫身旁侍从为林方生看座上茶,随即说明本意。
“实不相瞒,那啸日黑榆木本是一个噱头,本王起初只为助阁主声势借出,并无意交换。”
林方生不由暗喜,若是可将蚌珠换回,再好不过,面上却仍是一派淡定从容。
“王爷之意是?”
“仙师切莫误会,本王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万年蚌珠如此珍稀之物,用来换一根木头却是糟蹋了。我思来想去,心中不安,最后只得想了个法子。”
公冶明镜一扬手,就有个身姿婀娜,美若天仙的侍女,手捧托盘,袅袅婷婷地行上前来。
林方生见这女子,清丽脱俗,楚楚动人,不由生了几分好感,却不知阎邪见他目光柔和盯着凡人女子看,暗地里却已将那女子记恨上了。
那女子掀开托盘上的锦帕,露出一尊半尺高的白玉楼阁来,正是令众人惊叹的天京阁。
公冶明镜道:“本王资质平凡,如今得了这样一个有助修炼的宝物,无论如何,却是舍不得归还了。故而只得以此弥补一二,恳请仙师笑纳。”
“那便多谢王爷盛情。”林方生也不同他客气,将天京阁收入乾坤戒之中。
公冶明镜见他爽快,方才松了口气。
林方生便起身告辞,看他一身尊贵,养尊处优,不由得开口劝道:“王爷,我有一言,若王爷不喜,便当风吹过耳,不听便是。”
公冶明镜亦是起身,恭敬道:“还请仙师指教。”
林方生道:“在下修行日浅,不敢当指教二字。只是圣人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王爷享天下至尊的富贵权势,若再想求长生极乐,此路只怕比常人更为艰难。”
此言一出,那侍从便低沉喝道:“竖子大胆!”
公冶明镜却是神色一震,立时喝住那侍从:“不可无礼。有劳仙师高义,点拨迷津,本王……我竟是,糊涂了。”
林方生见他改口不称本王,许是有所顿悟,虽怪自己多事,却还是暗自赞许,又笑道:“王爷不过身在局中,自然不如旁人看得清楚。还请王爷赎罪,告辞了。”
公冶明镜见他言辞恳切,从无虚饰,又不居功自傲,亦觉难得,有心结交,却又不得其法,唯恐贸然行事,得罪贵人。只得拱手道:“恭送仙师。”
林方生便带阎邪出了聚宝阁。
步出屏蔽法阵,就有几道神识再度缠上。那跟踪之人自恃修为,有修炼了些特殊法门,寻常修士,只怕难以察觉。
只是林方生自得了红蛟精元,对天地万物的灵气神识,都是敏锐异常,故而连白羊谷结界之内的血腥杀意,亦能察觉一二,更何况这等微末跟踪之法。
他也不动声色,带领阎邪在集市中行走。
此时夜色已深,因许多修士不分昼夜,故而集市还是热闹异常,有无数法宝灯盏,将此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他与阎邪绕了几个弯子,寻了个无人的巷道,立刻释放剑意,将那几道神识绞散,随即换回自身形貌,便往客栈行去。
阎邪不由叹气:“方生哥哥,真是好脾气。若换了是我,定将那几个小人杀光了事。”
林方生见他说得狠辣,曲起手指,在少年额头一弹,以示惩戒:“日后入我万剑门,不可滥造杀孽,否则逐出门去,绝不留情。”
阎邪捂住额头,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这等宠溺动作,令他喜不自胜,若非还在房外,只怕立时就要扑上。
林方生却不管他,只是回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将炎夜放出。
小狼崽动动耳朵,终是醒转过来,似是察觉异样,扭头舔毛,却舔到些光滑皮肉,不由睁开一双冰蓝双眼,呆愣观看。
阎邪见状,兴高采烈,把那小狼崽拎到灵泉旁边,清澈水面,便映出一个大头细身,光秃秃的小怪物来。
炎夜在池边又呆愣片刻,伸前爪在水面一碰,涟漪扩散,影像碎开。
虽然灵智未开,寒狼到底不是愚笨野兽,炎夜便知那丑陋怪物乃是自身倒影,不由发出一声悲鸣,哀哀哭叫,转身就跑。
一直跑回林方生脚边,更是憨态尽露,痴缠不休。
林方生叹气,将他光秃秃小身子抱起来,放在腿上,又取出周长老所赠灵丹,喂食炎夜。
又温言安抚,那小狼崽吃了美食,哼哼唧唧,才在林方生安抚之下,晃动小肉条尾巴,再度安睡。
阎邪便从背后搂住林方生,哀怨不满之意,满溢出来:“方生哥哥对个小畜生也会温言软如,对我却从没个好脸色。”
林方生不由抬手,再往他额头敲下个爆栗:“胡闹。”
他自幼跟随师尊师兄,师尊冷淡,师兄温润,却俱是对他宠爱有加。
同门师弟们,虽有亲近之心,但碍于他掌门亲传弟子身份,却是敬畏有余,亲近不足。
如阎邪这般撒娇耍赖,纠缠求欢,却是前所未有,倒让他生出几分兄长威严来。
而后阎邪却是不依不饶,将他强行拖到隔壁,动手动脚,再行双修。
……故而林方生的兄长威严,也就仅限于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