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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良快速跑到文图身边,伸手扶起茫然的文图道:“文兄,多谢救命之恩,还是应郡主之命吧,我们走……”随后,令兵众撤掉旗标,更换布衣,藏匿武器,一切从简,以免再引围击。
关隘山一役,彻底粉碎了文图的心,即使那些匪徒十恶不赦,也应该探明真相后再做决断,可如今符柔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长此以往定会铸成大错,如何令她清醒,又如何阻止这场变故,尽快查处真正的任务速速完成,一切均无头绪,他陷入无底深渊。
郡主却另有所思,眼见文图情急之下飞身跃起手刃响马首恶,其势惊人,着实令人惧怕,眼下唯一之计便是尽快完成刺杀大业,夜长梦多,一旦文图有变很难控制。静坐銮内一言不发,苦苦思索着暗杀细节。
是夜,文图一行停驻一处驿站,很快旧客便被请离,整个客栈被郡主包下。
一切停顿下来,月已高悬,虽非满圆,也透亮无比,映照着整个庭院白明如昼,长长人影四处晃动,稍后又安静如初。
文图与聂良并步巡视,踱步来到榆下草坛边。
聂良举头凝视空月半刻,清俊的脸上流露出惆怅,不自觉取出短笛,坐在坛沿之上吹奏起来,清脆笛音立即响彻静夜,那是《桑松曲》,忽觉四木临风,水起云涌,又现鸣雀低飞,穿梭往来,笛音稍转,又似少男少女漫步桑松林内卿卿我我,不离不弃……
桑松属木,五行克土。文图体内的奔雉之血气正是土之性,只是他所有不知,无法操控,才烦躁不安,难能驾驭,闻听袅袅笛曲,顿觉体内清明荡漾,一丝丝淳厚之感尾底而生,浑身飘飘闲雅,禁不住打坐坛边,闭目修行。
主房之内的郡主听到阔别已久的笛声,思绪飞回东土,她离榻起身,凝着眉漫步来到窗前,刚想伸手撩开窗纱探望一番,又缓缓放下。脑中浮现出聂良于东土舞剑之影,自跟随自己以来惟命是从,丝毫不离左右,可瞬间又被文图的殷殷劝慰、飞天杀敌的身影占据,关注的眼神,烈烈的亲吻……
她转身回到桌前,指着台上瓜果,“果儿,将这些蔬果送去卓姬那里,令她母子品用吧,最近身体寒凉,吃不消这些,还有……”她刚想令侍女传文图入内,遂又作罢,“去吧……”
“遵命,郡主!”果儿提起果篮离去。
院外,一曲奏罢,聂良仍是踌躇满志,丝毫不见愁意消解。
“聂将军,好曲子!”文图受用至极,睁开双眼赞叹不已,“如歌如诉,清音妙洒,真是奇才,令文某佩服;只是曲中稍有眷恋之音,不知将军心中所属何人,如是东土丽人,何不请求郡主为媒,成就佳话?”
聂良苦笑,转身凝视着文图欲言又止,索性顺着文图微微点头答道:“文兄所言极是,只是时机不宜,待大事成就,再做打算不迟。”
说到大事,文图又黯然神伤,自己来自异世界,生死无憾,可这英俊的将军随时有可能因为暗杀而丧命,自己也没有想到,符柔穿梭来此竟成为施暗手之人,难道这一切与恭旦帝国中的真正任务有关么?还是,此次穿梭本就无法完成任务?
要预防灾难,就要阻止符柔,可她绝无中途退却之意,难道要杀了她?那就意味一切以失败告终!
聂良也发现文图愁眉苦脸,倒有些同病相怜,哑然失笑道:“看文兄模样,心中也是顾虑万千,自是舍弃不下嫂夫人与侄儿,文兄不必多虑,你多次出手相救,为人正直,小弟早已想好,那昏君毫无防备,亦无武功,席见若有机会,我定会一掌杀之,然,即使我二人再有本事,也无法逃离皇宫,若我得手,你即刻出手将我击杀,以获斩凶之名,确保全身而退……”
“此事不可!”文图断然阻拦,“即使文某与将军同丧皇庭,也绝不做这等苟且之事,那样生不如死!”
“其实不然,”聂良收起笑容,“聂良还有一事相求,也算作是命令,出宫之后速速劝郡主返回东土,一刻也不得停留,定要将她安然护回,就这么决定!”说罢,他立即起身离开,深情地凝视一眼郡主卧榻之处,长吁口气,似是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文图却无法动身,久久凝视着聂良背影,以死谢主,背骂名而长眠,好一介死士!他心里矛盾重重,一同死掉,符柔怎么办?说不定顷刻之间就会被宫廷洞穿,她自然无法逃走,接着便是东土大难;可眼睁睁看着聂良死去,又是自己杀之,日后却以此贪图功名,岂非畜生一般?
忧郁之中,众人行多停少,一路奔往京城,实现那不可能成功的暗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