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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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西斜,丫鬟们将院子内外的灯笼点亮,又有底下人来问是否摆饭。
林青筠一直在等徒晏,心里头急着听消息,哪知戌时都过了人也没回来。见初阳睿哥儿两个也跑出门来问父亲何时回来,怕他们饿了,便命摆饭,明儿一早要送初阳入宫安置。
刚吩咐了底下人摆饭,就见常跟在徒晏身边的太监小夏子回来了。
“奴才给王妃请安。禀王妃,王爷命奴才回来说一声,王爷今儿赶不回来用晚饭,请王妃与皇太孙殿下、二公子先用,只怕王爷要耽搁到很晚,请王妃不必等。”
林青筠忙问:“王爷这会儿还在城外?”
“王爷早回城了,现在大理寺。”
林青筠顿时有数,便令小夏子下去歇着。
用过晚饭,睿哥儿又玩了起来,定要初阳陪着一起玩儿。初阳想着明日起便要住在宫里,每十天才能回来一次,心里也舍不得,但却忍着没说,陪着睿哥儿玩那些在他看来已是十分幼稚的东西。初阳即便比同龄人早熟,到底也是个孩子,掩饰情绪方面并不到位,更所谓知儿莫若母,林青筠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怕初阳心里闷的事儿多了,以后遇事儿会想偏,便走到初阳身边与他说:“初阳舍不得离开家?你往后要住在宫里了,怪母亲和父亲么?”
初阳摇头:“母亲都是为我好,我去宫里住是为更好的读书,学习做皇太孙,这样才能保护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母亲不要担心,皇祖父皇祖母会照顾我,我会听话。”
“母亲知道初阳是最好的,凡事量力而为……”怕他不懂,又换了通俗的说法:“初阳,母亲教过你,身体最重要,只有身体好才能学习功课,母亲不希望你做‘头悬梁锥刺股’这样的事。知道吗?”
有回初阳为了背书,竟然大半夜爬起来,结果不慎吹了冷风着凉。虽然爱学习是好事,但为此生病就划不来,今儿只是着凉,若不劝住,下回指不定出什么事。林青筠不反对勤奋苦读,就怕他不懂得适可而止,所以她定了规矩,决不允许他夜里点灯读书,怕伤眼,也怕他读起来忘了睡觉。
才开始初阳不懂,还天真的反问她:“读书不好吗?”
读书不是不好,只是他却不必这样读书。
别说初阳将来要治理国家,即便只是亲王郡王,也不必像学子一般苦读。每人身份不同,所要做的事不同,需要的能力也不同,只是这些却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更不是初阳这个年纪能理解的。
睿哥儿闹了一天,没多久就开始犯困,睿哥儿一睡,林青筠听着初阳背了一回书,初阳便也睡了。她本想等着徒晏回来,怎知泛起困来,倚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胧听到话音,睁眼一看,室内灯烛依旧通明。
“百灵?”她喊了一声。
“王妃醒了?”百灵掀起珠帘进来,手中托着茶盘,画眉将她扶起来,递上漱口茶,早有小丫头捧着痰盂在边儿上伺候。待漱过口,画眉才捧上喝的茶。她都怀孕过两回了,什么月份吃什么东西,喝什么茶,底下人都很熟悉了。
润了嗓子,她方才问道:“我好似听见王爷的声音,可是王爷回来了?”
百灵在身边服侍多年,资历很老了,不免笑着打趣道:“王妃这样牵挂王爷,睡梦里都听见了,的确是王爷回来了。”又说:“王爷才问了王妃和皇太孙殿下以及二公子,得知都睡下了,便没让惊动。王爷要了水沐浴,又命厨房做了饭菜送来,竟是还没用饭呢。”
“什么时辰了?”林青筠说话间已起身,在齐胸襦裙外披上广袖对襟大罩衫,头发拢在身后。
“亥正。”
林青筠出了卧房,刚好见徒晏从另一道门出来。为着沐浴方便,又不至于让水汽弄潮了家具地面,当初特意用格子架另隔了一个小间儿。徒晏散着头发,穿着一身儿简单的浅青软绸家常衣裳,脸上略有两分疲惫。一个丫鬟跟在旁边,手里还捧着叠放好的干爽雪白的棉布巾,是为擦拭头发用的。
“怎么醒了?可是我吵着你了?”徒晏取过一条柔软的棉布巾擦拭头发。
“没有,我自己醒的。”林青筠倒了盏茶递给他,将他手里的毛巾接过来,推他坐在那儿,仔细将他半截儿沾到水的头发擦拭干净。
徒晏喝了两口热茶,拉她坐在身边,就着明亮的灯光细细打量她的气色,除了脸上尚带两分惺忪睡意,别的倒都还好。又问她:“晚饭吃的可好?这会儿饿不饿?睿哥儿闹腾了没有?初阳何时睡的?”
林青筠一一答了。
稍时丫鬟便将饭菜送了来,徒晏命多添副碗筷,让她跟着一起吃些。
林青筠是有些饿了,便没推辞,两个人静静用了饭。饭毕,林青筠将丫鬟们都遣退,这才问起那个老嬷嬷的事儿。
徒晏心知她挂心着这个,便与她说了:“那老嬷嬷姓崔,乃是定郡王妃的陪嫁嬷嬷,在府里十分有体面,据说很得定郡王妃信任。崔嬷嬷原是宫里头出来的,做过永真公主的教养嬷嬷,后来梁家接到指婚旨意,才为长女请了崔嬷嬷。崔嬷嬷没嫁过人,也从不提家人父母,一直跟着定郡王妃。”
永真公主?
林青筠除了与永嘉大公主走动亲近,底下便是惠怡、安乐两位郡主,旁的公主郡主们都是年节大场合或谁家宴席才见。永真公主的生母原是荣妃身边的宫女,难产早逝,追封贵人,永真公主是由荣妃养大的。从平日里看来,永真与荣妃等人不算亲近,这里头未必没有什么阴私。
“是崔嬷嬷将毒、药给了香草?”
“询问姜家附近所住之人,确实有人见过崔嬷嬷与姜家出来的丫鬟在一起说话。无缘无故崔嬷嬷不会去那里,又是这样巧合的时机,这件事与崔嬷嬷绝对脱不了干系,否则也不会被人灭口。”徒晏不由得皱眉,总是回回慢了一步,焉能不沮丧:“经仵作验尸,崔嬷嬷是中毒身亡,全身上下毫无伤痕,没有挣扎迹象,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毒杀。”
“能让崔嬷嬷没有防备的喝下毒、药,必定是她的熟人。”
徒晏点头:“崔嬷嬷无儿无女、无父无母,认识的人都在这京城方寸之地,且因她年大辈高,近年来已不大领差事,处于荣养之中,所以要查她所接触的人倒也省好多事。”
林青筠听出弦外之音,问道:“你不怀疑定郡王府?”
徒晏反问道:“难道你怀疑?”
“不。”若崔嬷嬷还活着,她的怀疑名单上必定也会有定郡王府,但眼下人死了,反而给了定郡王府开脱的机会。定郡王妃城府之深,岂会做这样的蠢事?即便真用了身边亲近之人做事,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人灭口,还悄悄在暗地里找人。
可见幕后之人害怕了。
只要找到崔嬷嬷这条线索极其重要,只要找到崔嬷嬷从谁手中得了毒、药,事情便能真相大白。想来这范围不大,崔嬷嬷孑然一身,谁能令她舍下性命甘冒风险去做这样的事?亦或者、崔嬷嬷也被蒙在鼓里?毕竟崔嬷嬷只将毒、药给了香草,香草却是贺月芙的丫鬟,姜家贺家那点子事儿在京城早不是秘密,乍一看,谁能想到贺月芙会用毒、药去毒害纯亲王妃呢。
这件事皇帝下了严令,查的很紧,连徒晏都没让沾手,更别提其他人。
然而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何况此回崔嬷嬷的事儿不隐秘,乃是被猎户发现报到了衙门,大理寺去去人的时候消息早传开了。能让大理寺去人查案,可见死的事要紧人,少不得有人打听。
宫里最近审查极严,与外界通消息没以往方便,直至次日早晨,后宫里几人才得了外头关于崔嬷嬷死亡的消息及□□。吴贵妃的惊怒可想而知,这是有人要栽赃定郡王府,好毒的计策!最后即便查明那崔嬷嬷不是受定郡王府指使,可谁让崔嬷嬷乃是定郡王妃的人,不伤筋动骨也要脱层皮。
崔嬷嬷!
吴贵妃自然清楚崔嬷嬷底细,毕竟当初梁家为长女挑选教养嬷嬷她也得了信儿,梁家长女是要做她儿媳妇的,因此教养嬷嬷她也插了手,这崔嬷嬷仔细命人查过几遍,着实没有问题才进了梁家。至于崔嬷嬷做过永真公主教养嬷嬷,这种事儿很常见,公主并非只一个教养嬷嬷,况崔嬷嬷前后在公主身边待了两三年,相较于自小跟随服侍教导的嬷嬷来说,崔嬷嬷是顶替前一位病逝的嬷嬷,后来的,和公主身边人牵扯都不深。
然而吴贵妃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崔嬷嬷到底是宫中老人儿,哪能在宫里没半点儿牵扯?只是当时吴贵妃只想到这是崔嬷嬷的人脉,以后或许用得上,哪料到最后却是崔嬷嬷被人当成人脉,被人用了!
最可疑的莫过于荣妃!
荣妃此人不可小视。
殊不知此时的荣妃才是最最惊怒的那一个!
荣妃确实是个极聪敏的人,一听说了崔嬷嬷之死,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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