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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泣道:“姐姐方才也看见了,他竟真做得出要我们母女命的事,他真是好狠的心,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狠心的人?还是姐姐对我好……我方才是猪油蒙了心,气糊涂了,才会顶撞姐姐的,还求姐姐不要放在心上,不要不管我们母女,不然,我们母女明儿指不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大杨氏也觉得君伯恭太狠心了,虽说最后他并未真要了杨氏的命,但那也是因杨氏害怕了,变相的服软在先,若是杨氏不服软,谁知道他会不会真要了她的命?
连她这个旁观的都觉得触目惊心,更何况杨氏还是当事人……可这个时候,这些想法绝对不能在杨氏面前表露出一丝半点来,以免火上浇油。
大杨氏忙打点好精神,低声劝杨氏道:“依我看,妹夫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罢了,他若真想要你们母女的命,又岂能当着我的面儿,且还将满屋子伺候的都打发了?可见还是尊重你,与你留了体面的。你也别哭了,横竖你便是哭死了,也改变不了整件事情的结局了,倒不如趁早打点好精神,先把琳儿那边哄好了,再尽快将妹夫拢回来,不然再多出几个庶子庶女的,那才真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再说君璃主仆由玉簪领着去往君琳现下所住的正房的西厢房,方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君璇饱含怨毒的声音:“三姐姐放心,我一定会为三姐姐报仇,总有一日,会将那个贱人卖到窑子里,千人骑万人睡,让她不得好死的……”
玉簪当即吓白了脸,赔笑着小声向君璃道:“四小姐年纪还小,童言无忌,奴婢事后一定会回了夫人严加管教的,还求大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君璃摇摇头,缓声道:“玉簪姐姐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心里却在冷笑,君璇小小年纪便这般恶毒,可见杨氏素日里都是怎么教她的!
玉簪惟恐里面君璇再说出什么诛心的话来,忙不迭朝里面大声说道:“三小姐可是还没醒?大小姐瞧三小姐来了!”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一个着淡青色比甲,戴蜜蜡珠花,神色略有些慌张的大丫鬟掀帘子走了出来,屈膝给君璃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我们小姐这会子还没醒,大小姐要不改日再来瞧我们小姐?”却是君琳的另一个大丫鬟朝霞。
“怎么三妹妹还没醒吗?”君璃一脸的狐疑,“可我方才明明听见她在与四妹妹说话啊。还是三妹妹不想见我,所以才推说自己还没醒?”
说着,忽然拔高了声音向里道:“三妹妹,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所误会,可我们终究是骨肉至亲,又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呢?再者,我也担心三妹妹的身体,不亲眼瞧见你已大好了,委实放心不下,还请三妹妹容我进来,有什么误会咱们姐妹当面说清了,也省得以后一直这样生分下去,未知妹妹意下如何?”本来方才她还想着若君琳委实不愿见她,她便走个过场也就打道回去便是,谁知道君璇竟那般恶毒,那她今儿个还非见君琳这一面,给她添点堵不可了!
玉簪在一旁直听得暗自叫苦不已,暗想这神仙打架,最后遭殃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小老百姓?要不,她悄悄回去请姨夫人走一遭,待姨夫人来了,三小姐总不好再将大小姐拒之门外了罢?还有大小姐也是,明明已得了便宜了,偏还不忘来苦主面前卖乖,也就难怪夫人和四小姐会气成那样了!
念头闪过,里面已传来君琳有气无力的嘶哑声音:“朝霞,请大姐姐进来!”
玉簪与朝霞闻言,都是如蒙大赦,朝霞因忙应了一声:“是,小姐。”然后紧着上前几步打起了帘子,对君璃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小姐,您请进!”
君璃点了点头,由玉簪与锁儿簇拥着进了屋子。
就见君琳正斜倚在临床的榻上,脸色苍白,双眼深陷,不过才短短两日,人已瘦了一大圈,衬着搭在身上的杏黄绣喜鹊登枝的被面,越发显得单薄憔悴不堪。
君璃的眼泪一下子蓄满了眼眶,一边朝榻前走,一边哽咽道:“不过才短短两日,妹妹竟已瘦了这么多,真是瞧得我心里好生难受……”
君琳强撑着身子要给君璃见礼:“我如今正值病中,没法给大姐姐行全礼,还请大姐姐见谅!”
早被君璃一把摁住,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柔声说道:“自家姐妹,理这些个俗礼做什么,没的白生分了。”说着,握了她的手,哽咽道:“虽说发生那样的事非大家所愿,但事情既已发生了,妹妹便该往好的方面想才是,不是有句话叫‘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吗?指不定妹妹命中合该有此一劫,待此劫过了,便否极泰来,一生顺遂了呢?”
君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抽回被君璃握着的手,以及破口大骂君璃的冲动,都是这个贱人害她沦落到如今这般不堪地步的,她竟还有脸来在她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她命中‘合该有此一劫’,总有一日,她会把她加诸在她身上的难堪与耻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面上却是一派感激之色:“多谢大姐姐关心,如此,便承姐姐吉言了!”
君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道:“此番妹妹受了惊吓,我那里正好有一尊白玉做的佛像,压惊是最好的,也就半个手掌那么大,正适合打了络子穿了戴在脖子上,我待会儿回去后便使人送来,还请妹妹千万不要嫌弃简薄,好歹是我一番心意!”
君琳闻言,忙感激道:“姐姐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我又怎会嫌弃?只是劳姐姐破费,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话没说完,一个声音已冷冷道:“猫哭耗子,假仁假义!”不是别个,却是君璇。
君璇的道行显然还差君琳差得远,本来她就对君璃厌恶至极了,不然方才也不会说出那般恶毒的话来,谁知道君璃还敢来见君琳,又如此这般做作了一通,她哪里还忍得下去?当即便忍不住又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贱人,谁不知道是你将我姐姐害成现下这副模样的?竟还有脸来见我姐姐,还说什么要送白玉佛像压惊,呸,当谁没见过你那破佛像似的,还不快离了我姐姐这里呢,没了白脏了我姐姐的地!”
“四妹妹,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快给我闭嘴!”
“四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谁不知道是你将我姐姐害成现下这副模样的’?我体谅四妹妹姐妹情深,心疼三妹妹,所以方才在门外听见四妹妹那一番诛心的话,也并未放在心上,谁知道四妹妹竟越说越过分,四妹妹眼里还有我这个长姐吗?四妹妹若再胡说,就别怪我去请老爷和夫人为我评理了!”
君璇话音未落,君琳与君璃的声音已同时响起,都颇为严厉,只不过前者是假严厉,后者却是真严厉。
只可惜君璇并未听出君琳是假严厉,只想着自己是为她打抱不平,谁知道到头来反而还被她骂,当下又是生气又是伤心,跺脚扔下一句:“你既说我胡说八道,那我以后再不管你的事便是!”气冲冲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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