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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她说着正起身子，朝大奶奶掰手指头如数家珍，道：“这第一条怪恪守妇道，你看我在这里守了四年寡有吧？第二条不准嫖赌逛窑子，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说！到底你是把我当外人，自己的人规矩守不住，只管拿一个软柿捏罢了，你既是守规矩之人，偏只捏软的欺负，还欺负到家了！那些在香港的，在饭店的，成日里搂着窑子姑娘的你也不管一管？好歹都是唐家的门面儿，这才是大笑话哩。嫂子你说你怎么不管呢？”
大奶奶听她一席话也生气了，从椅子上弹起来，道：“你若觉得打人还有理在，我还待着跟你聒噪些什么，你没了男人有气就尽管撒在丫头身上，横竖打死了就干净了。”
二奶奶气得浑身发抖，道：“亏你还当自己是个规矩人，说起话来也不分青红皂白，往人身上拨污水，倒像个撒泼赖皮儿，我这里可留不得你，你走，快走，走了我这里才干净。快快稳步去你那规矩地儿。”说着摆手让她出去，又补充道：“我家紫枫也是极不懂你的规矩的，快别让紫枫给你做省钱的劳力了，你倒是让大老爷好好置办喜事才是，小心紫枫坏了你的规矩事大。不送！”
二奶奶说完这一溜话，大奶奶已跨了门槛，路过她正厅开窗的廊沿，铁青着脸离开。
两位奶奶吵完架时，春和陪着夏和买瓶胆回来了，冬和因示意她们别走，三人凑到墙角处。冬和紧张笑道：“夏和你又闯祸了。大奶奶和二奶奶正为撵你的事吵着呢。”
夏和唬住，半晌说不出话来。春和忙道：“你可听清楚了？奶奶们从不吵架的。不要吓唬夏和，她刚已被训过了，这会子经不起再吓。”因又安慰夏和道：“你别信她，二奶奶虽然心情不好，却也不至于撵你，他们都在商议着大小姐的婚事呢，哪能顾得上你。你去换好瓶胆烧瓶水，这事儿吃过饭就过去了。”
二奶奶在屋里越想越气，道：“这多久了，买个瓶胆也忒么慢成蜗牛，打得还不长记性么？”她的声音如唱戏时一样尖细，声音轻穿透力却极强，三个丫头已在院墙角处听到。
春和忙道：“二奶奶叫你呢，你快去罢。”
夏和慌着抱住瓶胆好像揪着自己的小命，战战兢兢来至二奶奶跟前。二奶奶由不得气道：“你抱着瓶胆赖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去换好再过来！”
夏和忙去换好后又颤巍巍地回来。二奶奶今儿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道：“你蹲下。”夏和忙蹲下来。
二奶奶和颜悦色招手叫她到跟前来。夏和慢慢移步至她跟前。
二奶奶打量着她标致的瓜子脸，突然右手伸出来，食指真戳着她的额头，道：“你给我争点气，别天天吊着个苦瓜脸藏着心事似的，不明白的还道我虐待你成这样，我打你骂你我知道你心里记着帐呢，可怜你今世投错了胎，没有少奶奶的命也好，再不济比个寡妇要强罢。”她一边戳得夏和真叫，一边话语麻木到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