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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这便是那锦鹃六钗?”
“是。”
萧阑前几日身体正逢那蛊虫噬血自是又病一场,今日身体似有缓和,有了精神,也便想要出来走动走动。听幕伍说那楚凌领回来的锦鹃六钗正为楚凌明日的生辰排舞,萧阑便起了兴趣,便走远了些过来看看。
看那正在花园里翩翩起舞的六名女子果真都是绝代佳人,萧阑不禁暗叹,楚凌可是有福了。
萧阑本是想来见识下这江淮名舞,如今见了人,他反倒却没了兴致。
当转身想走时,萧阑突然蹙了蹙眉,转过头定睛去望什么。
萧阑最后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那本在排舞的六名美人见着走过来的萧阑不禁有些困惑。
这名男子面色苍白,明明还未至深秋便已披上了纯白裘袍,恍若从一片繁花似锦中素衣而来,那清秀俊美的脸上神情冷漠,似是有一股淡然却无可忽视的气势,自是让人不禁有些晃神。而这名男子身边跟着一名普青长袍的持剑护卫,面容端正,鹰眼剑眉,此时正恭敬地跟随着那素衣男子的步伐。
六人停了舞,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这突然冒出之人究竟何人。
“奴家锦袖,敢问公子何人?”那六人之一走了出来,头戴金粉色步摇,穿着深红色的袍子,彩妆明媚。此时眉眼撩人,勾起唇角,自是美艳动人。
“客人。”萧阑随意答了二字,然后便围着这六名女子转着走了一圈。
“登徒子。”那其中一穿黛青长袍的女子似是年龄略小,望着那萧阑好似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的眼神,不由得低垂着眼有些愠怒,而后小声说了出来。她只当萧阑是贪图她们六人的美色,此时那萧阑的眼神也好似轻薄一般。
“锦黛。”那名为锦袖之人立刻看向那出声的女子,眼神略微责备。瞧这公子就并非等闲之辈,若是为客人,那便是门主请来的贵客,想来身份必定尊贵,她随即低眉善言地望向萧阑,“锦黛少不更事,公子您别放在心上。”
“你叫何名。”萧阑站定在一名紫衣女子面前,然后停下。
“奴家锦翎。”那女子似是有几分诧异,像是被萧阑吓到了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回道。
“这人我要了。”萧阑神色淡漠地说着。
众女子顿时大惊,不明了这萧阑此句到底是何用意。
“公子,您既然为门主的贵客,就因知晓我们锦鹃六钗是门主的人,怎可,怎可……”锦袖立刻出声,那双明媚亮眼里自是有些许慌乱。
“若是门主知道了,必定要你好看。”锦黛立刻补了一句,眉头蹙紧自是愠怒。
“我倒要看看楚凌怎的让我好看。”萧阑不由冷声轻笑,那人四年都未来看他,想来都是当他已经死了,萧阑才不觉楚凌会将这后院里莺莺燕燕的一名小女子当回事。即便是锦黛此时也意识到,萧阑竟然唤了门主的真名,不由有些发愣,不知这萧阑到底是何许身份。
“幕伍。”萧阑也不想再多话,转身便走。
“是。”幕伍立刻走到了锦翎身侧,而后躬身恭敬说道,“多有得罪。”幕伍将那妙龄美人竟是直接扛上了身,单手箍着女子的双膝,然后便随着萧阑的背影步伐不缓不慢地跟去。
“姐姐,我们现在该如何?”锦黛此时有些慌了,耳边还能听到锦翎声声呼唤着她们的声音。其余女子也都围在了锦袖的身旁,此时不知到底是该如何。
看那男子便知应该是个贵人,能直呼门主真名,又如此嚣张肆意,能直接就从门主手里夺人想来便不是她们能架得住的人。但难不成就真让锦翎被那男子夺去?
“我们是门主带回来的人,自是门主的人。门主性情冷血偏执,怎能容许他人从他手里夺人?”锦袖蹙眉,自是下定主意,“快!去找门主。”
萧阑坐在屋内,看着那怯生生地跪着,漂亮的容颜上却露出一副垂垂欲哭的锦翎。萧阑心中不禁感叹着,果真好一个美人,我见犹怜。
幕伍沏茶而来,屋内瞬间蔓延开来一股沁人的茶香,萧阑几分闲散地悠悠拿起茶杯,淡抿了一口,不觉有些心神宁静下来。他侧头瞄向那桌上的白瓷杯,怎的好似少了一只。
“你可知我为何在那六人里,偏偏挑了你?”萧阑垂眼有几分清冷地看着锦翎。
“奴家不知。”锦翎似是害怕,连连摇头,都不敢抬眼直视萧阑。
“那你可知,上一个毒害楚凌之人,现在何处?”萧阑放下了茶杯,轻轻的杯底触碰木桌的响声似是敲打在女子的心上。那锦翎掩盖不住神情,不觉惊诧仰头看向了萧阑。
毕竟这女子年纪尚青,只是这般试探而已,这番神色自是让萧阑愈发明了。
萧阑这些年来,避不见人,而陆云疏却是日日来此只因他身子实在太过孱弱,总是病痛缠身,卧于榻上。萧阑原本是个爱玩之人,虽然病了后性子稍微沉寂下来,但却也总是想找些事情来做。于是便与那陆云疏学了些医毒之术,这四年过去,萧阑自是也有所小成。
楚凌中的是名为曼罗的慢性毒/药,这种毒无色无味,自是极难让人察觉。但毒素缓缓入侵,久而久之自会掏空人的身体,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这般毒自然是难以发现,但萧阑体内有一双蛊虫。那回蛊本来便是食毒的蛊虫,萧阑遇着那毒/药自是能从自己体内感觉到蛊虫的蠢蠢欲动。他见着那六人翩然起舞,便有所感觉,走近至锦翎身侧自是明了这锦翎身上有毒。
若非中毒,便是带毒。
如今这一问之后,自是也不便多想,这向楚凌下毒之人必定就是此女子了。
“那人被我一剑抹颈而死,你想如何死?”萧阑的眼眸冰冷,丝毫不留一些余温。
锦翎颤抖着唇本想为自己狡辩几句,但直视那双漆黑带着杀意的眼眸,她身心顺时恍若陷入了极寒深渊。霎然间竟然心中恐惧得让她嗓子口似是有什么堵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有一枚细箭从外射破窗进来,直直入了墙。
锦翎的身子陡然惊恐地一颤,萧阑的手也颤了颤。
他在这院落里拒不见人,若有人来自然会有他的暗卫在门口拦住。但萧阑曾经也下过命令,若是楚凌来了,那便让他进来,但先以细箭为暗号,至少让他心有准备。
楚凌,竟然来了。
萧阑不觉皱紧眉头,深沉的眼眸落在那瑟瑟而颤的女子身上。
为了一个女人?
萧阑此时心底不禁有些慌了,四年未见,他与楚凌之间恍若隔着一层铜墙铁壁一般。萧阑以为楚凌断然不会再见他,也以为他在这个世界兴许便不会再见到楚凌。明明已经四年过去,萧阑此时却恍惚间觉得竟然如此之快,如此措手不及,他根本未做好准备。
但是到底要做什么准备?萧阑自然也是不知。
萧阑盯着那门,手中起了冷汗,心中也直打鼓,好不慌乱甚至于不安。
门缓缓推开。
那黑袍玉带之人走了进来,面目英俊至极,漆黑的眼眸凌厉而又深邃,一身傲气凌然的气势自是宛若天成,然而那凝聚的冷意也让人不由得便心生畏惧。他目光淡淡落在跪着颤抖的女子和萧阑身上,从那面容之上看不出有何喜怒,却更让人心生忐忑。
这一幕好仿佛定格在了萧阑的眼中。
四年来,楚凌高了,更好看了,也更加冰冷了。若是曾经,萧阑觉得楚凌是那黑夜里一轮明月,纵使黑暗阴冷却依旧怀揣着一丝白茫茫的微光,至少对萧阑来说,柔和而又细腻。但如今,萧阑只觉得楚凌是那映着月色的一片黑压压的水。毫无波澜,冰冷至极,足以让人无声无息地湮没其中,便是死水般让人不敢靠近,余留一片恐惧。
但纵然如此,萧阑却好似依旧离不开视线一般。
四年以来第一次相见,却未料到竟然是以这般的方式。
“门主,门主!”此时锦翎看到楚凌来了,心中顿时意识到楚凌是来带自己走的。她在萧阑手里必死无疑,此时看到楚凌只当是看到了一条活路。锦翎立刻向楚凌跪着爬了过去,抬眼双眼凝泪,满眼委屈恐惧,顷刻声泪俱下,“门主!奴家对您一片痴心,从江淮而来便早已认定即便毫无名分,也只愿在门主您身旁做一个知心人而已,求您莫要将我许了别人!”
萧阑不禁皱眉。
“门主,虽不知这位公子何人,但他一来便看中了奴家,便携奴家来此院落想要轻贱于我。奴家不依,便要以此威胁杀了我!只求门主,念在我对您痴心一片的份上,将奴家带走吧!”锦翎哭得太过真切,那盈盈眼泪止不住地从那张美丽的面庞上落下,楚楚可怜,声声悲戚恳切,若是常人必定早已动了恻隐之心。
“你想要她?”楚凌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萧阑。
萧阑一愣,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要替这名女子做主了?
“是又如何。”萧阑心中顿时起了一阵无名火,他明知自己此时早已没了这身份去与楚凌制衡,但却仍旧不免愤怒。楚凌四年未曾记得他,如今倒好,竟是为了一个要毒害他的女人,才来到他的院落里要人来了。
萧阑现在觉得自己昨日便应该多说几句,让幕伍去私宴上好好说给那些人听。
这小崽子,就是越大越混了!
“那便给你。”楚凌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说是锦翎泪眼震惊,就连萧阑都一时怔住了。
“她可以给你,但我要你应我一件事。”楚凌继续说道。
“你说。”萧阑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楚凌第一次见面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或者说太过平静反而让萧阑有些不安了。但同时萧阑不禁又想,我这是好心好意为楚凌解决了个毒害他的人,怎的反过来我还要答应楚凌一件事。
“明日是我生辰,我要你赴宴。”楚凌的眼瞳墨色深沉,定定落在萧阑脸上。
萧阑蹙眉不解向楚凌看去。
“如此便说好,这人是你的了。”
楚凌未等萧阑回答,便转身离开,未再多看那地上垂泣的女子。
萧阑愣愣地看着那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只觉得风风火火,恍恍惚惚。
“楚凌他,刚才是邀我赴他的生辰宴?”萧阑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简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一旁的幕伍。这到底是几种意思?是要在明日有什么门派动乱了?是终于准备对他下手了?还是要让他在生辰宴上传位?亦或是,与他主动修好?萧阑完全不知道四年后的楚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幕伍低头回答,他见着萧阑一脸深思的模样,便出声提醒,“门主,这女子该如何?”
锦翎身子一震,竟是未料想到眼前之人竟然被唤作门主。
“如何?”萧阑回了神缓缓望向了锦翎,清冷的面容之上目光冰冷无情。
“自然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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