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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袱,你瞧见没有?”
棺材店老板道:“好像是……是那位姑娘提走了,小人那时已吓得眼睛都发了花。实在并没有瞧清楚……”
他话未说完,楚留香果然也忽然不见了。以后这棺材店老板一连病了七天,若有人问他七天前晚上在干什么,他就发誓说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做了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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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土地庙旁。是间平房,里面有很多桌椅,原来是间私塾学堂,但老师并不住在里面,学生自然也早已放学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却点着根蜡烛,火光闪烁,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韩文追到这里,前面那人影忽然停了下来。
这人竟是个很干很瘦的老头子,头发胡子全都白了,但身子却仍很硬朗,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杆枪。他忽然回过身向韩文笑了笑,道:“楚香帅说韩先生的轻功天下无双,甚至比他还要厉害,老朽本不相信,不过现在却当真令老朽开了眼界。”
韩文面色阴晴不定,他本也不是个有礼貌的人,所以只是淡淡的说道:“过奖了。”
他已趁说话的时候,将这老人仔细观察了一遍,此刻忽又道:“我追了你这么久,还没有追上,阁下的轻功倒是不错,报个名字吧!还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若真的是拿我韩某人消遣,我也少不得消遣你一下了!”
那老人连忙摆手,肃然拱手,躬身一礼,道:“老朽戴独行!见过韩先生!”,他又笑着说道:“韩先生的大恩,丐帮弟子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另外,老朽找韩先生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岂敢这般?”
韩文的名头倒是彻底打响了,先是与天峰大师论道讲武,稍胜一筹,随后便是与李观鱼激战,据说当时剑光之盛,璀璨夺目,数里之外都能瞧得清楚,他现在也是天下第一剑客了,谁敢拿他消遣?活得不耐烦了!
“哦?”,韩文不动声色,似乎想起了戴独行这个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了。
戴独行朗声大笑道:“老朽并不是故意想卖弄这身见不得人的功夫,老朽将韩先生引到这里来,只不过是因为韩先生所住的那家客栈里有几个人讨厌,所以说话有些不便。”
韩文笑了笑,但瞬即皱眉道:“你所说的那几个讨厌的人,莫非是……”,他也想起隔壁住着的那几个人了,按照他的判断,绝非善类。
戴独行道:“就是住在你隔壁院子里的那几个人。老朽本是为了追踪他们才到这里来的,却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楚香帅与韩先生!”
韩文道:“哦?却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能劳动‘万里独行’的大驾?只怕他们做下的事情也不小吧?”
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多,但韩文也是知道戴独行的身份的,这是丐帮目前辈分最高的人。丐帮又是天下第一大帮,最重辈分之说,岂可小觑?
戴独行笑了笑,道:“老头子最怕寂寞,因为他们总怕阎王会趁没有人的时候将他抓去,我这老头子也不例外。所以就整天管别人的闲事。”,他沉下脸,接着道:“那几人虽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但最近却做了件很可恨的事,我老头子已发誓要他们的命。”
他既未说出那件很可恨的事究竟是什么事?韩文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人家不说,他也不好问,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
戴独行道:“现在老朽既已找着他们,却还是没有下手,韩先生只怕觉得有些奇怪。”
“我说不奇怪,你说可能吗?”,韩文揉了揉眉心了。坐到了书桌上。
戴独行叹了口气,道:“这只因他们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什么地方不逃,竟逃到这里来,那韩先生总该知道在这附近是不便杀人的。”
一提到神水宫,韩文来了兴趣儿,道:“不错,我也听说过,‘水母阴姬’绝不许别人在‘神水宫’周围百里之内动手杀人,谁若犯了她的禁令。她就要谁的命。”
戴独行又笑了笑,道:“老朽倒也不是怕她,只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何必再来跟女人斗气呢?”
这老人果然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绝不肯向任何人低头,更不肯在别人面前输了嘴。
韩文心里虽觉得有些好笑,嘴上却不说:“然后呢?”
戴独行笑道:“老朽早就想和韩先生喝两杯了,只可惜叫化子登不上大雅之堂,所以只好暂借这地方用用,只望明天那位冬烘先生来的时候,莫要被我们留下来的酒气熏醉了。”
韩文砸了咂嘴,道:“也好!”
点着的蜡烛已烧了一半,桌子下的酒坛子也已开封了,桌上还有一包包用油纸包着的卤菜。戴独行果然是早已准备好要请客的样子。但就在几天前他还不愿和韩文见面,这次为何忽然改变了呢?这几天之内是什么事令他改变了主意?
韩文忽然发现他绝不是偶然遇见自己的,他一定有事要找自己,而且看来还是件很重要的事。
喝了几杯之后,韩文忽然笑道:“你是否早已知道‘神水宫’要找我与楚留香的麻烦,算准我必定会到这里来,所以早就在这里等着,准备助韩某一臂之力呢?”
戴独行怔了怔,举杯大笑道:“韩先生果然生了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瞒不住你!”
韩文道:“贵帮的消息果然灵通,阁下的仗义更令人感激,但这件事……你管不了!也帮不了!”
戴独行沉默了一下,叹道道:“老朽也知道这件事是别人不能管,也管不了的,这次只不过是想来向韩先生报告一件消息,潦报韩先生对敝帮的恩情于万一。”
韩文摇了摇头,道:“言重了。”
戴独行道:“老朽要说的这件事,也正和敝帮那不肖孽徒南官灵有关。”
韩文眼珠子一转,道:“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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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独行将酒杯重重搁到桌上,长叹道:“不错,无花,此人虽身在方外,却不守清规,竟将‘神水宫’里一位玉洁冰清的小姑娘引诱成奸,而陷人于死,这件事情韩先生想必是知道的。”
“唔!知道!”,韩文道:“楚留香从未将这件事传扬出去,我也不是多嘴的人,这件事情似乎只有几个人知道,却不知阁下是怎会知道的?”
戴独行叹道:“韩先生隐恶扬善,不愿揭人**,这种德行固然可敬,怎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人做的事无论多么秘密,迟早还是要被别人知道的。”
他叹息着接道:“南宫灵虽然罪大恶极,但人死之后,也就一了百了,敝帮的几位长老决议之下。还是准备将他的遗体以帮主之礼安葬,这……这自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此中苦衷,韩先生想必也能了解。”
韩文道:“是。”
戴独行道:“本帮弟子检点南宫灵生前的遗物,准备将之殉葬时,却发现他遗物中有个制作很古雅的木鱼。”
韩文微微皱了皱眉。道:“木鱼?”
戴独行道:“就是出家人诵经时用的木鱼,敝帮子弟既不拜佛,也不念经,怎会有木鱼留下来呢?于是大家都想到这木鱼必定是无花寄存在那里的。”
韩文点着头道:“不错。”
戴独行道:“大家只要想到南宫灵的一生,都是被这恶僧无花所害,都不免起了悲愤之心……”。他黯然接着道:“要知道南宫灵小时候本是个善体人意的乖孩子,敝帮的长老们都对他有极深厚的感情。”
韩文叹着气点了点头,道:“自己的孩子做了错事,父母一定要认为是别人带坏的,这本是人之常情。”
只听戴独行接着道:“其中尤其以王长老的心情最激动,竟忍不住将这木鱼夺过来,重重摔在地上。谁知木鱼摔碎之后,里面竟现出了一本纸簿。”
韩文眼睛一亮,道:“纸簿?上面记着的是什么事?”
戴独行道:“这纸簿被收藏得这样隐秘,上面记载的纵非武功心法,也一定是极大的秘密,老朽等也并非喜欢揭人**的人,本来准备将它烧了的,但王长老却认为这其中的秘密说不定与丐帮有关,所以坚持要瞧瞧。”
要知丐帮子弟素来以正道自居,而窥看别人的秘函私记。却是件很不光明磊落的事。所以,戴独行才说了很多话进行解释,韩文自然也只有称是。
戴独行喝了杯酒,又接着道:“这本纸簿上记载的果然是无花一生的秘密,老朽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将这些丢人的事记载下来。”
韩文摇头。心道,无花果然有意思,这是冠希与宗瑞的先驱者吗?忍不住笑道:“这些事阁下虽觉得很丢人,无花却说不定反而觉得是自己的得意之事,他既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有逐条记下,聊以自/慰了。”
戴独行也笑了笑,无奈道:“也许吧!”
说实在的,他想引出来的人其实是楚留香,因为楚留香至少对他能客气点儿,而且比较好接触,不像这位韩先生,说句话能把人噎死,着实令人郁闷,偏偏还不能得罪。
这时,韩文却问道:“无花所记载的那些秘密中,莫非是有关‘神水宫’的?”
戴独行道:“正因如此,是以老朽才专程前来报告给韩先生的。”
韩文微微拱手,对这位大半夜瞎折腾的老头,也算是缓和了一下,道:“不敢……”,他沉吟着又道:“阁下的意思,是否要将他那本秘记借给韩某一阅?”
戴独行也沉吟着,缓缓道:“老朽本有此意,但……但无花号称‘妙僧’,江湖中一些名门世家,都以能请到他作客为荣,所以……所以他那本秘记上,还记着不少别人家闺阁千金的**,若是泄漏出一些,江湖就不知有多少人的好家庭要被拆散,多少位好女子要含羞而死,所以,老朽已将那本脏东西烧了。”
韩文翻了翻白眼儿,心中暗道不爽,表面儿上却说:“烧得好。”
戴独行道:“但那上面所记载下有关‘神水宫’的事,老朽却已铭记在心,只因他也许就是唯一进过神水宫的男人,他的记载自然弥足珍贵。”
韩文点了点头,面容严肃了不少,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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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杯酒,戴独行叹道:“无花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不但妙解音律书画,而且妙于说法,连神水宫阴宫主都闻得他的大名,而阴宫主却是位礼佛甚诚的人。”
韩文道:“这一点我也曾听人说起过。”
戴独行道:“神水宫主召他说法,无花非但觉得很荣幸,而且正中下怀,只因他早就在动那‘天一神水’的主意了。”
韩文道:“要想致人于死,而死后却瞧不出中毒之相来。世上除了‘天一神水’外,实无他物。”
戴独行道:“但他虽然进了神水宫,却还是无机可乘,只因阴宫主对门下子弟的约束极严,他根本没有和那些姑娘说话的机会。”
韩文道:“哦!”
戴独行道:“而且阴宫主并没有留他住在神水宫里。只不过每日由午时开始,请他来说法一个时辰,说完了立刻就有人送他出谷,想多停留一刻都办不到。”
韩文沉吟着道:“接送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戴独行道:“接送他的是四位神水宫的女弟子,四个人互相监视。本来实在可说是毫无可乘的机会,甚至连他自己都已认为绝望了,谁知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这四位姑娘中,竟有一位在对他偷偷的笑。”
韩文叹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司徒静了。”
司徒静,这也是后来韩文才知道的名字。
戴独行道:“不错。但那时他并不知道司徒静这名字,他只觉得这位姑娘眼波中似乎脉脉含情,仿佛对他有意,只不过两人之间还是没有说话的机会。”
“以我对他的了解!”,韩文道:“像无花这种人,要**是用不着说话的。”
戴独行道:“但没有机会,他还是无法下手。”
韩文淡然的喝了口酒。道:“像他这种人,自然会自己制造机会。”
戴独行恨恨道:“正是如此。”,他接着道:“据他的记载,神水宫乃是一座山谷,谷中繁花如锦,宛如桃源。林木掩映间,点缀着许多亭台楼阁,就是神水宫女弟子们的居处。”
韩文静静地听着,不吭声。
戴独行道:“山谷中还有一道瀑布,势如飞龙。瀑布下有潭如镜,潭中有一块大石头,那也就是无花的说法之处。无花一人谷就坐到这块大石头上来说法,说完了就走,他苦心筹划之下。觉得只有在这块大石头上做手脚。”
韩文问道:“做什么手脚?”
戴独行道:“这块大石头本就平滑如镜,有天他入谷后又故意踏了脚青苔泥泞,一踏上石头,就滑了下去。人人都知无花乃少林高足,若说他连站都站不稳,别人自然不信,但鞋底有了青苔泥泞,就难说了,何况他还故意连变几种身法,才跌入水中,此人做作之高明,连阴宫主都被瞒过了。”
韩文笑了,道:“就连楚留香这等绝顶聪明之人,又何尝不是被他瞒过许多次?一个人若能骗得过楚留香这种人,只怕就很少有骗不过的人了。”
只听戴独行接着道:“他全身湿透之后,自然难以安心说法,自然要先将衣服烘干,这要求谁也不能说不合理,连阴宫主也无法拒绝,所以就叫人带他到山脚下的一座小庙里,还为他生起堆火烤衣服。”
韩文道:“要将衣服烤干,至少要半个时辰,有半个时辰已可做许多事了。”
戴独行道:“他以为那对他微笑的姑娘司徒静也一定会趁此机会,和他单独相处的,谁知却是另两位姑娘将他带到庙里来,而且生起火之后,立刻就退出去了,还将那座小庙的门窗全都关得紧紧的。”
韩文也觉得有些诧异,道:“这么一来,无花岂非也无法可施了么?”
戴独行道:“他正在发愁的时候,那位司徒姑娘竟忽然自神幔后走了出来,而且自愿献身于他,这一变化,据记载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意外。”
韩文也为之动容,喃喃道:“那位司徒姑娘是自神幔后走出来的?如此说来,那小庙里必定有条秘道了……神水宫里每栋房子是不是都有秘道呢?是不是每条秘道都通向‘水母阴姬’的居处?甚至还有秘道远达那座‘菩提庵’?”
戴独行虽然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却也没有追问,只是接着道:“据他说,那司徒静原来是阴宫主最亲信的弟子之一,和他缠绵一度之后,就对他死心塌地,他只不过说想见识见识‘天一神水’,司徒静就立刻为他偷了一瓶出来,两天后在他出谷的时候就偷偷交给了他。”
韩文讶然道:“竟有如此容易?”
戴独行道:“他自己实也未想到这件事办得有如此容易,因为‘神水宫’的门下虽艳如桃李,却冷若冰霜,他再也未想到司徒静竟会自愿献身,竟似比荡/妇/淫/娃还要轻佻。”
韩文道:“而且她在一两天内就能将整瓶的‘天一神水’偷出来,自然是‘水母阴姬’宠信的弟子,她能得到水母的宠信,平日自然不是个轻/佻/淫/荡的人,又怎会一见到无花,就完全变了?”
戴独行叹道:“这只怕就是佛门所说的孽缘,也许……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吧?谁知道呢?无论其中是否另有隐情,这件事总算已成过去,老朽今日重提旧事,只不过想让韩先生对‘神水宫’的情况略有了解而已。”
他笑了笑,又道:“那本秘籍既是无花写给自己看的,所记载的想必定是实情,所以,依老朽推测,阴宫主的居处只怕是在山腰地底,而且必定就在那水潭附近,所以无花在讲经的时候,她才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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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