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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反而是愈加的凝重。这几天天气很好,沈华和媳妇抓紧时间在夜色中收割稻谷。不能不加快速的,如果天好的时候不加快速度,下雨谷掉沟了就更加的难割了。
起早贪黑的干了近一个月,总算是把三家人的谷全部割完了,自家的谷基本上都已经掉沟了,有些甚至倒在田里发了新芽。今年谷的长势真的很好,能收到谷仓里的却不多。
晨晨不知道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就是沈小鹏也不知道,因为之前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基本每天早上一家四口都在田里割谷。晨晨更是每天像老鼠一样,只要下田,拿着镰刀就一个人埋着头往里面猛割,在他的身后留下一条小小的稻路!他们都觉得,割了这么久的田,今年应该收了不少稻谷吧。中秋这天沈华的媳妇称了两斤肉,地里长了才一半的萝卜被她拔了半箩筐。中午煮的时候一大锅肉里基本上都是萝卜。不过大家吃得都很开心,上次吃肉还是沈虹回家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吃肉不是为了庆祝割完了稻谷,而是为了明天一早的体力活。
秋天的沈家湾是一年中最美的,山前山后,十里桂花,。十里桂花不仅是桂花香飘十里,也是沈家湾方圆十里都是桂花。这十里桂花是沈家湾人年前最后的一笔经济来源。对于外来人说沈家湾的桂花开得好看开的绚烂,对于沈家湾的人来说,每一朵桂花都是盛开的财富!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此时不是春,当然也听不到春雨。声音总是有的,那是深夜里伴着月色在山路中行走的沈家湾人。夜色明明,沈家湾人皆是全家老少出动,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打桂去,丁壮在南冈。沈家湾最好的桂花都开在挂榜崖下。想要打下这些桂花,就须具有攀山越岭的本事。不过这点对于生活在千百年的沈家湾人来说真的没有难度。
挂榜崖在老山上,它就是老山的山顶,崖高近百米,垂直的耸立在沈家湾的南头。据说翻过这座山,下去就是市区。不过即便是住在山顶的人,也没法证实这句话是真是假。沈家湾人从来没有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对于他们来说祖宗选择的这片地方很适合生存。即便他们此刻登上了崖,也只是为了打点桂花。
“呴……”这是第一个开打的人,长长的号子拉得很长。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声号子只是前奏。“落得一场好雨啊!接到了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话,沈家湾的知道今年崖下的花开得很好,于是都笑了。家家都趁着太阳没出来之前牵棚搭网铺油布,一张张大网把一棵棵桂花树下遮的严严实实,爬上树的基本上是一家里的顶梁柱。打桂花是一项体力活,同事也是一项讲究技巧的活,年轻人有力气但太毛躁,不适合做操竿手。想要把这活做好,没个七八次是学不到的。
崖下逐渐热闹起来,各个山坳里面传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很是动听。
晨晨和沈小鹏拉着又长又厚的桂花蓬很是吃力,沈华媳妇一直在提醒兄弟俩不要让蓬在地上拖,防止山地里的木桩子把蓬划破了。因而晨晨只能钻到篷用肩膀扛着拉杆。这让晨晨很不爽。晨晨最喜欢的就是看到爸爸在树上一...竿子打下来,桂花像下倾盆大雨一样的倾泻下来。看到沈小鹏可以站着,晨晨忽然间很渴望长高长大。
一棵大的桂花树打下来,一家人基本上都已经筋疲力尽,伴着微露的晨曦,一家人坐在地上吃早饭。
沈华媳妇早在几天前便用今年刚晒好的新谷换了几斤苹果和梨子,村里的媳妇都知道,到了中秋前后就需要为打桂花做准备了。
崖下此起彼伏的呼声、敲打声一直持续到中午前。逐渐加温的阳光让桂花的保存变得困难,要想桂花的成色好,只能和盛夏干活一样,起早贪凉,抓住太阳休息的时间。然而太阳再懒终究还是会出来的。好在挂榜崖下的老桂花以基本被打干净了。没有打完的家里,也不会再打,中午的桂花干瘪瘪的,没水分压不住秤,打了只是浪费。所以大家会...选择打山下的,等到第二天一早再来打。
山前山后,十里桂花,村子中间的广场已经扫拾的很干净。几个花贩正一人端坐一头,看着广场两端陆续赶来的村民。在他们面前倒满今天刚刚打下的桂花,浓郁的香气冲的人喘不过气来。
沈华一家正在抓紧时间筛花,大大的花筛上下翻动着,筛眼中筛出的桂花像雨更像雪,屋子中间很快就堆起了一座金黄的山。
晨晨盯着不断落下的桂花,傻傻的笑着,然后把花山中的螳螂抓住,兴致勃勃的拿在手中玩耍。沈华和媳妇没时间管晨晨,他们要趁着花没有发烫的时候赶紧卖出去。沈华放下筛子,正准备把筛干净的花收进筐子里,媳妇制止了他,然后沈华媳妇拿出水瓢,均匀的往花上面洒水。
“站着干嘛,帮忙翻花啊!”
沈华看着媳妇。“要是被查了怎么办?”
“那么多屋都往里洒水了,就你屋每年一点水不洒,我就不信了,今年花这样好,韩瘦子他们会不收。”说完她又舀了一大瓢水,洒了一半停下来想了想,把剩下的一半给倒了。“不要木手木脚的了,赶紧把花装过去卖啊!”
沈小鹏把箩筐拉到油毡边上,沈华和媳妇卷起油毡小心的往里面倒着花。
广场上的花快把几百平米的广场给堆满了,高度也有两尺多高,卖花的村民只能在大路上排着队。韩瘦子坐在长桌后面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大路上的人群笑得很开心。咸孟在他边上,拿着笔本记着各家桂花的重量。大眼、力保两个人拿着扁担负责称重。
沈华挑着两箩筐的桂花跑到庆丰大伯的家里,农家人心眼实,卖东西都会称好自己东西的重量。称完了看着准星,沈华满意的笑了。今年花价不错。算上家里还没有没有挑来的两担以及地里没有打的十几棵子花,今年卖出桂花赚的钱让沈华很满意。
“下一家!”咸孟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着各家今年卖桂花的钱,大家围在咸孟身边一边看一边议论。“咸龙啊,你家今年卖得不错啊,木梓坳那边的几颗子花打了没有啊?昨天我从那边路过,那几颗子花开的相当好嘞,估计打得上百斤!”庆乙大伯年纪很大,但是精神很好,就他这精神劲起码还可以再活个二十年。
“木梓坳那边还冇打,烈马陇的也还冇。估计明天还可以打这么多。”咸龙脸上笑意很深,不用说今年的收入让大家都很满意。
沈华来回好几趟,把家里的三担桂花都挑了过来,排了好久终于拍到他。还没让他插上话,韩瘦子的动作就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韩瘦子看着沈华家的花,成色让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没有什么黑花,于是他像之前一样,卷起袖子把手插进桂花里。插进去之后韩瘦子眉头皱了。里面很潮,肯定掺水了。咸孟看到韩瘦子皱了眉头,于是...赶紧说:“不碍事不碍事!只要花没黑就好!”
沈华厚实的嘴唇蠕动着,但不知道该发什么声音,只是附和着咸孟连说着不碍事不碍事,一点点不碍事。
韩瘦子看了一眼沈华,然后又看见沈华后面的沈小鹏和晨晨。于是没说话,缓缓地坐在凳子上,继续看着大路上的人。
咸孟给沈华称好花,报出的重量要比沈华自己称过的重量少十斤。这让沈华很难接受。于是咸孟争辩了好久,咸孟争不过只得给沈华补上了五斤。沈华也知道适可而止,只能回家提醒自己的媳妇,明天千万不能再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