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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名剑一样任由雨水冲刷,无人收尸!
这些尸骨为何散落在此?他们又到底是谁?
孟梨来不及想这些,她拎着的灯笼已经在随着手臂的颤抖而剧烈地抖动起来,她呆立在原地想走却无法动弹。
她左右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心智还未健全得看开生死的地步,猛然看见这些累累白骨,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此刻更是怕得动也不敢动,可是不动就得继续陪着这些尸骨,这样她觉得更怕!
这里被称作禁林是有原因的!师父不让他们进来也是大有原因的!
她干嘛为了几吊钱而铤而走险,将自己置于这么一个阴森可怖的地方来?
“救命啊——”孟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下只好拿出自己唯一缓解恐惧的办法来,在这荒野之中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一个飘渺无形的鬼魅身影从她眼前咻地闪过去,阴风阵阵下转眼孟梨脖子后面一阵发凉。这里凝剑之下无故沉睡了这么多亡魂,此刻闻见了人气之后要向这人间寻求报复的出口么?孟梨猛地打了个寒颤,再看眼前那虚无缥缈的鬼魅之姿越来越多,眼花缭乱地在眼前飘忽不定,如同鬼火一般如影随形慢慢贴近孟梨的身子。
孟梨吓得嘴巴里的口水溢满了舌尖,如同溺水一般想要呼吸却怎么也找不到呼吸的地方。
“啊——”巨大的惊骇之下她闭上眼睛止不住地惊叫,这一声惊叫将那鬼影突然惊出了老远,孟梨睁开眼睛发现那个脏东西已经退到一边,不知要做什么,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难道是真的?
“我从没害过人,平日里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个,你不要来找我,找我也没有用!”孟梨冲着那鬼影壮着胆子用尽全力大声呵斥道。
那个鬼影继而又小心翼翼地,飘了回来,突然喉咙里发出苍老且不似人声的嗓音道:“你这小娃娃害没害人,踩没踩死蚂蚁跟我有什么打紧的?你无故来此打搅我徒弟们的清梦作甚?”
孟梨一听,心中一震,鬼也会说话么?还说的人话?当下惊惧不安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又是人是鬼?在这里做什么?”那个鬼影也跟着反问道,接着他伸长了鼻子凑到孟梨跟前用力嗅了嗅,孟梨动也不敢动地任由这个鬼影嗅着,只听得那鬼影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笑声来,将孟梨腰间绑着的一个布包裹给解了下来,捧在手里蹲坐在一旁将里面的东西狼吞虎咽起来。
那是孟梨给自己准备的夜宵,刚才在后山烤制的几个地瓜,她见那个鬼影埋首在地瓜里吃的十分香甜,心里道:“他居然吃人吃的东西?那他不是鬼喽?”于是她壮着胆子道:“你是谁?”
那个鬼影并不回答,将那几个地瓜一股脑吞下肚子后,还意犹未尽地舔着指头上残留的余渣,接着才心满意足抬起头,笑嘻嘻道:“我就是我喽。”
孟梨抬起手上的灯笼向那鬼影照过去,见那人约莫六七十岁的年纪,只一身破烂的道袍在身,一头白发蓬松乱如杂草,污秽不堪的面目已经辨不出模样,身形瘦削如鹤。虽然如此,孟梨却能听得他的均匀有致呼吸吐纳之声,如果真是一个人,单凭他刚才那飘忽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可断定此人轻功已经随心所欲到了身知的地步了,禁林之中却还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高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前辈,你刚才说,这里躺着都是你的徒弟?”孟梨指着地上累累白骨道。
“是呀,他们练功太累了,我就让他们多休息休息!”那个人道,他既然称那些白骨为自己的徒弟,想来他与这些骸骨生前关系匪浅,可是他居然还说让他们休息休息,难道他日夜在此鬼魅一般徘徊不散,却不知道他们都已是死了么?
“前辈难道不知道,他们这样已然是死了么?”孟梨小声慢慢道。
“死了?”那个人突然从地上站起来道,像是找着什么,不停地重复着“死了”那两个字眼来来回回在此间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前辈,你没事吧?”孟梨看着他这般魔障了一般,担忧道。
“不要吵我,你一吵我就又忘了,我的徒弟都去哪儿了?”那个人突然抱着自己的头拼命想道。
突然之间他似发了狂一般,对着地上的累累白骨,眼睛通红道:“小四、小五、小六,你们不要睡了,快点起来,再睡就不得了了!”接着他果然蹲下来,从地面上捡起那些散落的白骨抱在怀里头,大声哭泣道:“你们不能睡,不能睡啊,睡了师父就叫不醒你们了!是师父害了你们,师父对不起你们啊!”说完他又急又跳地狂叫起来,样子十分痛苦。
“前辈,他们已经死了!”孟梨望着眼前这人痴痴的模样,忍不住道。
“不,不,他们不会死的。”那个人断然摇头道,“来,师父,师父给你们疗伤,师父一定会救活你们的!”说完那个老人抬手从丹田提起一股真气,对着怀中的白骨用力拍打输送着内力,那内气犹如江水磅礴巨大,周围顿时飞沙走石。
孟梨看着他这般痴傻,竟给骸骨运功疗伤,果然是神志不清了,忙上前道:“前辈,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功力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们已然是一堆白骨了!”
那人一听回过神来对着怀里的东西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堆白骨,当下目眦欲裂,突然对着眼前的孟梨,发威道:“韩真,你这个不孝弟子,你又回来做什么,看为师今日不了结了你,替玄门清理门户?”说完他怀中翻出一掌,对着孟梨的胸口便要打去,孟梨惊骇之下感觉自己真是帮错了忙,无来由的竟然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保不齐几日后自己也会是此间的一具新骸骨,当下痛哭起来。
那人却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掌力,却仍旧将孟梨认作自己臆想里的那个人,老泪纵横着颤抖道:“都是为师的错,倘若不是为师一心只求你在武功之上下功夫,而忘了教你做人的根本,你又怎会一错再错,你的这些师兄弟们又怎么会无辜惨死?”说完,他大声嚎哭起来。
“想不到,到了这一刻他依旧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到自己的身上,不忍牵扯到自己徒弟身上。虽然如今已经痴傻不似正常人,却依旧是个爱徒如子的好师父。”孟梨止住了泪水,当下竟对眼前的这个人怜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