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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看去，顾予苼那张欠扁的脸在咖啡厅很显眼，见她看过来，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转回到了对面男人身上。
似乎是在谈生意，两人都带着秘书！
他的位置和她正好斜对，一抬头就能看到她悦。
苏桃估摸着自己的表情有点怪，就连木头王其都开口询问了：“苏小姐，你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顿时觉得如坐针毡，就连虚伪的应承都不想再维持，“那个，王其，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其点了点头，却又看着她欲言又止。
察言观色，是秘书的强项。
考虑到不能让妈妈太难做，她重新坐下来，耐着性子问道：“还有事？”
王其吸了吸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苏小姐，我对你印象挺好的，你我年纪都不小了，可以试着交往一下，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觉得彼此可以，就结婚吧。我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法国，近几年没有回来的打算，所以，结婚后我希望你能跟我到法国居住并且工作，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是个只会在家里伸手问我要钱的女人，并且，在金钱上，我希望AA制。搀”
苏桃看着他没说话，微微蹙着眉头。
法国人崇尚经济独立。
男女都一样！
她并不觉得自己年纪大到必须要结婚的地步，但妈妈很担心，反正有时间，为了让她宽心，她并不排斥相亲这种节目。
但这种话被一个男人当着顾予苼的面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尴尬的想立刻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虽然她知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不一定能听到。
见她不说话，王其以为她是默认了他的要求，接着说道，“虽然我在法国生活，但我骨子里还是有着中国男人的保守，苏小姐，不介意我冒昧的问一句吧？”
他这一说，苏桃就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了。
她勾唇，“抱歉，我介意，并且非常介意，有件事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要彼此有好感的人才会走到交往那步，我对你......完全没那意向。”
苏桃不去看王其被气得发绿的脸，拧着包起身，从钱包里掏出128的零钱放桌上，“我的咖啡钱。”
她走了几步，恍然大悟的回头：“对了，AA制这种东西在法国那是国家风气，在中国，只有小气抠门又孬种的男人才做的出来的。”
那头，顾予苼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苏桃没有刻意提高声音，但在这安静的咖啡厅，她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般突兀的响遍了每个角落。
虽然相亲失败，但她觉得，这场仗自己赢得特漂亮。
这种男人就是欠扁！
又想讨中国媳妇，又想用法国人那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她一回头，就笑不出来了。
妈妈和王婶都站在门口。
王婶一脸铁青，瞪了眼苏妈妈：“哟，这话说的，染芬，我可是看在我们两个的交情上才将我侄子介绍给苏桃的，就我那侄子的条件，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追着抢着要呢，既然人家眼高于顶，我们也不是那种巴着人家不放的，哼。”
她冷哼了一声，甩着又大又圆的屁股朝着王其走去。
苏妈妈冷着一张脸看着苏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顾予苼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待服务员走过来，低声吩咐了一句。
“妈。”
不得已，苏桃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她们的热闹吧，“我说那些话......”
苏妈妈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不重，却很是响亮。
“苏桃，你就一辈子这么耗着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脚有些跛，上次摔断了腿留下的后遗症，走快了就能看出来，背脊佝偻着，头发白了半数。
她明明才五十出头啊。
怎么就老的这么快呢？
刚才被打的那点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脑子里浮现出妈妈回老家时，坐在出租房简陋的床上，拍着她的手说的话：
“桃子，妈妈老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就瞑目了。“
眼眶热热的。
她抽了抽鼻子，快步追了上去！
“跟我走。”
顾予苼拉住她，将她往地下停车场带。
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王婶和她那杀千刀的侄子正被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请出去。
“你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妈。”
苏桃急忙挣扎，妈妈对洛安不熟，万一走丢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顾予苼抿着唇，紧绷的唇角下沉，“有人送她回去。”
一个黑衣的中年男人走向妈妈，苏桃视力不好，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那人是顾予苼后来的司机。
躬身跟她说了几句，估计是要送她回去。
妈妈摇头拒绝了。
顾予苼半抱着苏桃，“伯母正在气头上，你现在过去也只是惹她生气，老陈会跟着她，不会出事的。”
苏桃被他强行带到地下停车场，其实也没怎么用力，估计是她自己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
地下停车场的空气很浑浊，汽车的尾气混着空调主机吹出的冷风！
本以为顾予苼会将她带到车上，结果他带着她去了旁边的安全楼梯口，现在的人都走电梯，楼梯基本是用作紧急情况的。
很安静。
台阶也扫的很干净。
苏桃也没挑剔，直接坐在台阶上，蜷起腿，双手捂着脸半趴在膝盖上！
头顶的灯是声控的，半分钟后没声音就自动熄灭了。
顾予苼的脸色还是很臭，黑暗中，他的呼吸又沉又重，“脸抬起来，我看看。”
他一说话，灯就亮了。
苏桃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顾予苼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他想直接捏住她的下颚，强硬的逼迫她将脸抬起来，看看肿成什么样了，但又怕伤到他，只好憋着气在一旁陪她干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桃终于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麻了的双腿。
顾予苼拍了拍巴掌，头顶的灯就亮了。
昏暗的光线下，苏桃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眼眶红的跟兔子一样，脸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泪痕。
苏桃很少哭，那次在医院里以为他死了哭的是最凶的，但那时他没什么反应，只觉得女人都很剐噪，遇到点问题就知道哭。
但是现在，只是看到她脸上干了的泪痕，就有一种酸胀的情绪在胸口肆意膨胀，逐渐演变成了一种钝钝的疼痛，像被一只手捏着，闷闷的。
“你哭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很厉害，像被砂砾磨过一般。
苏桃抹了抹紧绷的脸，“我先回去了。”
虽然有司机跟着，但是她还是担心，妈妈的性格她知道，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总是自己不痛快。
今天这事如果不解释清楚，她估计还真以为自己故意糟蹋她的好意。
而且，她也不想和顾予苼呆在一起。
感觉分分钟都要窒息而死。
“苏桃，你是真的想结婚？”
他低着头，光影中，男人英俊的五官很模糊，居高临下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然而，钳住她手腕的手指却根根僵硬，没弄疼她，也让她挣扎不了。
“顾予苼，你想干嘛？”
苏桃的情绪突然变到很暴躁，几乎自虐般的想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胆小的又要缩回她的龟壳了。
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她就开始慌乱，想逃。
反复几次后，她发现这种情绪好像是一种本能，每次他稍稍想要靠近，她就截断了两人的往前的路。
“如果你着急结婚，嫁给我吧。”
苏桃几乎想也不想的，抬脚就踩在他的脚背上，鞋跟很细，这使出全力的一脚顿时让顾予苼直接从台阶上跳了起来。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羞窘的红色。
整个脚背都疼木了。
咬牙，一张脸黑沉沉的，“苏桃，你还是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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