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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饰般嘿嘿一笑,厚着脸皮说道:“那当然,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东阳又瞥了她一眼,嘴角略略抽了一下。永乐怔了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忙不迭眨了下眼睛,他又恢复成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时间差不多了,这几日你要小心。”
说完这句话,东阳就消失在了屋子里,银弓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重新挂了起来。
永乐走到了床边,将落下的纱帐揭去,扫去上面的灰尘和碎屑,这才躺上去闭上了眼睛。夜很深了,一番折腾之后,她愈发没有睡意了,脑子里分外清醒,却又因为他方才的话成了一团乱麻。
同类?当初在死亡之原里面,东阳就是因为这个放了她一马吗?可是她和东阳怎么可能是同类呢?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了,除了会一个火术之外,其余的法术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废柴。
他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怎么可能呢?
翌日。清晨的阳光从窗棂的缝隙一缕一缕洒落,没有纱帐的遮挡,直接落在了沉睡的人的脸庞上。永乐翻了一个身,伸手挡住眼睛,又睡了许久才挣扎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忘记一地的狼藉,差点被绊了摔了一跤,还好及时扶住了床头。
门外,咏荷和几个宫女太监正在外面等候着,听见了屋中的动静,这才走了进来。
咏荷说道:“永乐姑娘,总管已经重新给你安排了房子,请随奴婢来。”
永乐背起银弓,跟咏荷换了个地方,正是那些文人幕僚所在的西侧。她在屋子里看了看,忍不住感慨西苑这些屋子里都如出一辙,嗯,奢华程度如出一辙。
“东侧的人都闭关未出,总管做不得主,所以让永乐姑娘暂居此处,等待房子修缮完毕再搬回去。”
“无妨,哪儿都一样。”
永乐倒觉得这里好,那些人都是普通人,不惧危险,若是有点什么事随便应付一下就解决了。若是东侧的话定然棘手许多,就譬如昨晚的事情,没准儿就被有心人看出了个所以然了。
永乐将银弓寻了个地方挂了起来,用过膳后,就抱起她的书看了起来。只是每当看书,她就只想叹息,心中苦恼的同时也有些发慌,唯一的收获,就是在咏荷的帮助之下认的字多了些。
过了会儿,太监前来传话:“永乐姑娘,皇太子殿下让你去南苑走一趟。”
“知道了。”
永乐放下了书刚要往外走,又顿住了脚步,转而走到了银弓之处。
她站在底下仰望着银色巨弓,缓缓弯起了唇角,低声笑道:“我出去了啊,一会儿回来,别怪我又不请示你。”
……
南苑,厅堂。
江绝正坐在太师椅上含笑品茶,墨发垂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拂动,一派悠然闲适。桌案上放着他那柄金边玉骨的折扇,半展开着,上面是一幅雨后菡萏图,旁边题写着两句小诗。宫女和太监恭敬地候在一旁,微微垂着头,安静地跟不存在似的。
永乐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即便江绝见到她的时候一直都笑容可掬,两人的谈话也被他带得很随意甚至肆意,可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因为他的平易近人而改变的,比如身份地位。他所处的高度和所习惯的一切,都让她这个凡人中的凡人心生出距离,并且不断拉长。
永乐一直是个简单的人,但经历了那么多后容不得她简单下去了,江绝就算是个朋友,维持在他们之间的东西也从恩情转变为了利益。
“小破烂,来了?”
“……不知殿下又唤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江绝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噗嗤笑了出来,永乐也笑了起来。
江绝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的椅子:“坐吧。你上次替小霄儿请的大夫医术不错,我方才派人去寻那老大夫复诊,你顺便也看看吧。”顿了顿,他补充说道:“昨晚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我看你还活蹦乱跳的?”
“受伤?没……哦对,耳朵有些不适。”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闯到你那去了?”江绝冷哧了一声,放在负手上的手缓缓收紧:“皇宫中守卫森严,很久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了。昨晚知道你那的事情后,巡逻的侍卫就四处查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永乐听他这么说,不由目光漂移了起来,吱唔道:“也没什么,反正已经被解决了。”
江绝盯着她看了半响,目光凛冽了起来,神色霎时冰冷万分。
他冷冷质问道:“难不成还是你认识的人,不方便说?你这样包庇犯人,就不怕本宫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