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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感激谢九,自是又添了一些银子,不过怕谢九多想,只敢在原来的份额上稍稍加一些。
姜令菀从玉磐堂出来,这才觉得身心舒畅。姜令荑瞅着六妹妹这副模样,双眸含笑道:“六妹妹最近心情不错。”
被看出来了。
姜令菀捂脸笑笑,“的确不错。”毕竟她同陆琮算是两情相悦了。她望着自家四姐姐,如今她这四姐姐已经及笄,媒人都陆陆续续上门说亲了。四姐姐虽是庶女,可说亲的那几户人家里,倒是有几个是极出色的,配她四姐姐也是不亏。只是这好姑娘不愁嫁,四姐姐才刚及笄罢了,这亲事是一辈子的事儿,自是应当慢慢挑。而且上头的姜令蓉、姜令蕙,亲事还没着落呢。
枇杷穿着一身碧绿的春衫,小脸红扑扑的,跑了过来道:“六姑娘,夷安县主来看你了。”
夷安县主。
姜令菀弯唇,这才忙去玉枝院招待夷安县主。
她一进屋,便瞧着夷安县主坐在紫檀嵌竹丝梅花式凳,梳着简单的随云髻,穿着一身儿粉色素面锦缎褙子,打扮甚是得体端庄,正在同她娘亲说话。姜令菀走了过去,冲着她唤了声,“葭月。”
周氏却板着脸道:“娘平日里教你的礼数呢?”
夷安县主道:“夫人,我璨璨一见如故,是我让她这么叫的,而且这样显得亲切些。”她的笑容很亲切,温温和和的,虽然不像同龄的姑娘那般灿烂明媚,却让人觉得舒服自在,一点儿都不做作,更没有养尊处优的娇气,瞅着只不过是个安静内敛的小姑娘。
周氏也是知道的,这段日子,女儿倒是经常去公主府探望夷安县主,算是替儿子弥补过错。如今她还是头一回见夷安县主,这身子骨差,倒是看得出来,弱不禁风的一个。只是这小姑娘性子极好,被这么一大家子宠着,还能如此亲和有礼,倒是难得了。
姜令菀同夷安县主接触多了,自是了解她的性子,行事也少了几分拘谨,便对着周氏道:“娘,你就去忙吧,由我陪着葭月就成。您在这儿,咱们小姑娘之间说话也不方便。”
周氏也知道自己是碍眼了,瞧着这夷安县主性子不错,自是放心,任由俩小姑娘说话。见周氏走了,姜令菀才坐到夷安县主的身旁,细细打量了一番,含笑道:“我瞧着,这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夷安县主道:“嗯,的确好了许多。”她望着面前的小姑娘,瞧着她红润的脸蛋,甚是羡慕,“我若是像你这样,健健康康的,那就好了,只是我……”
姜令菀一把握着夷安县主的手,道:“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如今院子里花开得正好,咱们去瞧瞧,心情也好些,如何?”
夷安县主点点头。
两人一道出门,外头便有人刚下学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走得急,就算及时止步,也一下子就撞上了面前的小姑娘。姜裕一怔,这回倒是有了前车之鉴,一把将人拉着。
夷安县主抬眼瞧着面前的男子,二人离得近,顿时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赶忙低下了头。
姜裕赶紧松手,结结巴巴道:“抱歉,我……你没事儿吧?”
姜令菀实在是拿这哥哥没辙,蹙着眉道:“哥哥,你也该改改这莽莽撞撞的毛病了。这回若是再将葭月撞晕了,那三位霍公子会饶了你才怪。”说着,便打量了一番夷安县主的脸,瞧着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脸色不但没有泛白,而且还多了几分红润。姜令菀怔了怔,自然晓得这是姑娘家的娇羞。她突然想起这夷安县主同自个儿说话的时候,每回听她说起哥哥,仿佛格外的认真。
姜令菀抓着她的手安抚了一会儿,又瞧了自家哥哥一眼。
见他耳根子发烫,一向皮糙肉厚的大男人,倒是极少见他如此腼腆的一面。
·
晚上,姜令菀悄悄探了探周氏的口风,并未提及哥哥。
周氏对夷安县主的印象倒是颇佳,只是一想到那副羸弱的身子,便叹气道:“夷安这孩子,的确不错,只是身子骨太差,日后怕是不好生养。”
姜令菀面色沉了沉。
上辈子夷安县主和他哥哥都是被枕边人背叛伤害的,若是这辈子他哥哥能喜欢夷安县主,而夷安县主也看得上他哥哥,如此两情相悦,是最好不过了。她也知宝婵喜欢哥哥,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单方面喜欢,别人就要接受的。在哥哥和宝婵之间,她于情于理,自是先考虑哥哥的感受。她先前一直担心哥哥会重蹈覆撤,在周琳琅身上栽跟头,而后闹得家宅不宁,现如今哥哥对周琳琅兴趣缺缺,反而同夷安县主有了牵扯。
夷安县主是个好姑娘,不该让陆礼来糟蹋,若是能和她哥哥在一起,那也算是一段好姻缘。
可是她娘亲,对夷安县主印象虽好,却不会将她列于儿媳人选范围之内。
老祖宗一直念叨着哥哥的亲事,也是想着早日抱上曾孙,饶是夷安县主性子再好,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姜令菀脱口而出道:“生孩子,当真有这么重要吗?”
周氏晓得这女儿是个不害臊的,又知她护着夷安,听了这话自是不悦,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得不说,“璨璨,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可你要记着,这子嗣,对于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当初娘进门的时候,老祖宗对娘也是不满意的,之后有了你哥哥,老祖宗的态度才好了些。你二婶婶,也是这个理。”
姜令菀翕了翕唇,一时说不出半句话反驳。
晚上,姜令菀沐浴之后上了榻,辗转着难以入睡。
娘这么欣赏葭月,可因为生养问题,便一下子将她在儿媳人选范围内剔除了。
这一点其实她是明白的。
上辈子,她起初日子虽然过得自在,可之后一直无所出,的确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世道就是如此,她又要独占陆琮,又生不出孩子,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姜令菀躺在被褥中,一头乌发枕在脑后,想了想,觉得鼻尖酸涩,将头微微蒙着,有些闷了,才探出脑袋来张嘴喘气。
“笃笃笃”的敲窗声响了起来。
夜深人静,虽然动静小,亦是格外清晰。
姜令菀呼吸一滞,这才光着脚丫子下了榻,瞧着外头似有人影,忙从妆奁里拿起一支尖锐的簪子,一脸警惕的问道:“谁?”
“璨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