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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刀,把调色盘的颜料刮到箱子第一层卡住的一个个小瓷瓶内,加点油封口。然后他拉开画箱下面一个小柜门,把油壶,画架,石钵,馒头等放进。
等等,谢白筠怀疑自己看错了,画画用馒头做什么,饿了的时候吃么?谢白筠抑制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贤弟,这馒头有何用处?”
唐宁猛然一抖,抬头看,看到一张俊美到可恶的大脸,他低头,长舒了口气,才站起身咬牙切齿地道:
“白筠兄,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你这么不声不响地站在我后面,又突然出声,故意的是不是?”
谢白筠呵呵一笑,拱手作揖,“是愚兄不好,吓着咱家小弟了。”
唐宁摆摆手,想到刚刚他的问题,答道:“我画之前都要用细碳条打草稿,画错了用馒头擦擦就好,下次我画草稿的时候你来看看便知。”
谢白筠笑着点头,又夸赞道:“贤弟的画自成风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唐宁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道:“雕虫屑而已,我的画也就是靠着一个真字,才在百姓眼里有写头,在真正的大家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相处了十几日,谢白筠自是知道他这个小弟的性格,知道再夸他就真不好意思了,转而调侃道:“贤弟的画箱别具一格,百宝箱也不过如此罢。”
听到这句话,唐宁立刻自豪道:“这画箱是我大哥专门给我做的,里面每个格子都是他安排的,大哥的手巧的很,等将来我的画具越来越多,他一定能做出更加精细的画箱。”
谢白筠看唐宁一副赶紧来夸我大哥的样子,绷不住乐了,顺手抢过唐宁手里的画板,夸道:“你大哥心思真是巧,不过,宁弟,你这画板也太重了,背着费劲不说,也不方便买主收藏,何不画在纸上?”
唐宁有朽恼道:“西洋画的颜料都是加油特制的,一般的纸不能用,得画在木板或者亚麻布上。”
谢白筠奇怪道:“那为何不画在布上?”
唐宁叹口气,道:“画在木板上,尚可用亚麻油做底,画在亚麻布上却是要用动物胶或者乳胶做底的。”
谢白筠不懂,问:“何为动物胶,何为乳胶?做底又是什么?”
唐宁无奈,开口:“做底说起来很麻烦,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知道我需要动物胶或者乳胶才能画在布上。动物胶只是我的说法,也许还有别的说法,比如脂。总之就是用动物皮熬出来的胶,乳胶就是树脂了,就像琥珀一样。”
谢白筠此时才有些懂了,“比如阿胶?有很多书画大家都喜爱熬制骨胶,宁弟不妨试试,还有这桃树,也有人用桃胶。”
“我先前也听先生说过,不过骨胶和皮胶不一样,骨胶适宜混在颜料中,桃胶也是,若是松树脂,倒可一试。阿胶的是驴皮做的,而且也太贵了,最好是兔皮,熬制方法应该差不多,只是阿胶是药材,制法都是代代相传的,很难弄到。”
听到此,谢白筠心中一动,却不露声色道:“我在仓平县有家书斋,也算小有名气,宁弟若有得意之作不妨挂到那里卖。”
唐宁有些犹豫,他的画都是二哥帮忙卖的,二哥又要出打猎又要做家务还要东奔西跑地蘣他卖画实在很辛苦,不如固定一家卖,这样二哥只要隔段时间把画送过就好,只是很多书斋寄卖书画都是要扣很多中间费用的,他的画一幅撑死也就一两银,再扣扣,成本费都不一定够。
谢白筠看唐宁不说话,方才想到原因,补充道:“既是贤弟的画,愚兄怎还能收饶卖费,卖画所得都给贤弟罢。”
唐宁却不想他欠人情,他并不认为他和谢白筠称兄道弟便真是兄弟了,两人身份背景悬殊,更难以做到平等相交,他可不想被人说巴结权贵,坚持道:“亲兄弟明算账,小弟怎可占大哥便宜?”
谢白筠却以为唐宁是书生意气,也不坚持,继续道:“既如此,愚兄也不勉强,只是愚兄开的书斋收取的寄卖费很低,好似只有半成,贤弟考虑一下如何?”
唐宁惊讶道:“据我所知,全镇只有一墨斋才收如此低的寄卖费,难道……”
谢白筠笑着打开折扇,“正是愚兄所开。”
“原来一墨斋是白筠兄开的,听说白筠兄很是支持贫苦学子,小弟的纸笔可都是在那里买的呢,小弟还要多谢白筠兄,若不是一墨斋支持小弟可不一定得起书,可是一墨斋的顾客乃文人雅士,并不收小弟的画作。”
“愚兄跟掌柜的说说便是,愚兄经营书斋也不是为了盈利,不过是为国家能多一些书人罢了。”
“如此就多谢白筠兄了,只是,此事小弟还要和家中兄长商量。”
“无妨,若贤弟舀定了主意,自找掌柜便是。”
夕阳西下,二人渐行渐远,说话声慢慢消失在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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