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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德烈从不认为神明无情是错,至公本就是人类无法达到的大爱,“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的本意不过是说天道并无爱恨,无心仁慈,无意偏爱,天道运行,四时成序,阴阳消长,其中自有生杀之机。这本就是最为纯粹的自然之道,而之后所附加所歪曲的,不过是人心所致。
所以说,现实世界高举在所有世界之上的最顶端,不仅仅是因为它的规则极度严密,容纳不了任何的神秘力量存在,哪怕你是在二次元里可以毁天灭地的强者,在现实世界中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于为了更加彻底地封印住不得存于世的力量,恐怕身体素质得被压制得还得比常人更弱一些。还有就是因为天道最为完善,从来就不曾有过“主角”这么一说……主角,本来就是对天心失衡的最大嘲讽。
至于有些人所说,没有了感情,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呢?呵,不过是庸人自扰,那些求道者的本心本就不是凡人可以揣测,哪怕是凡尘之中的普通人类,情感也是应不过分溢满,伤人伤己。
他希望的不是当初那种机械的无情,吉安德烈更加倾向于的是千帆过尽后的淡漠,是阅历沉淀后的通透,是岁月变迁的醒澈,是世事转移仍不腐朽的平静。
这种思想使得他毫不犹豫地脱掉了主神的壳子,纵使如今,被击败,被追逃,想起当初的选择,依旧有一丝极淡的喜悦涌上心头,这对于如今的吉安德烈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情感波动了。
他静静地思考了许久,抬头望了望满目苍夷的世界,叹了口气:“布置再多,终究不够啊……库洛洛,哼哈,库洛洛·鲁西鲁……”
“你们说,团长在哪?”派克诺坦跟随着在地下行走的团队,还是没有忍住,终于询问了这个一直以来就徘徊在所有人心头的问题。
洞窟里阴森黑暗,不时有滴水声远远传来,这条被人为开辟没多久的地下通道充分验证了开辟者的恶趣味,脚下湿润滑腻的触感,通道岩石上诡异的涂刻,悉悉索索不知何种动物窜过的动静和尖细拉长的叫声回响。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刚刚开辟没有一个星期的人工隧道。
抱着长刀的信长走过她身边,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冷冷淡淡的玛奇回答了她:“他没死。”
派克诺坦神色有些复杂。
侠客笑嘻嘻地凑过来:“既然这个世界是一切死者的寂灭之地,不论是死在什么时候都会来到这里。我们又都是在一起醒过来的,那么没有看到团长,就只能说明,他依然活着呗~”
派克诺坦沉默了。
“你们是在说哪个团长?”小滴举着金鱼眼,歪着头有些疑惑地闻道:“后来的那个也没有看到她诶,她也是没死么?”
富兰克林摸了摸她发顶,温柔地说道:“我们说的是库洛洛团长,我们从来就只有一个团长,至于相原凉子,她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要是团长在就好了……”小滴嘀咕道。
这样我们就不用狼狈地躲避地面上那两个家伙了。
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但大家都在心里一致说道。
领头的飞坦将表情埋藏在高高的衣领里,对于后面蜘蛛的谈话恍若未闻,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脚步坚定,毫不犹疑,少见的没有斥责团员们破天荒的细微软弱。
很快,就到了一个新的转弯口,飞坦不假思索地往左拐,流传在存活者之间的地图早已清晰完整地存在他的脑海中,对于这次的集结地,虽然他并没有去过,而被开辟的地下通道纷乱交错,但也根本就不渝迷路。
一个身影伫立在前方。
飞坦愣住了,他停住了脚步,身体有一刹那的颤抖,但极快速地被遮掩起来,就连身后的团员都没能察觉到。
“怎么了,飞坦?”身后有人问。
而前方,幽暗的光线斑驳处,是披着绘有金色等臂十字毛皮大衣的熟悉的背影。
“好久不见了,诸位。”他转过身来,俊美的面容,无波无澜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