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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然而,郑绥并未留意到,她很快就起了身,“我下午在学里,还有一堂课,我得先过去了。”
自回郑家后不久,二十一从叔见她给女儿阿迟的启蒙,很有章法,而阿迟在绘画上的技艺,高出同龄人许多,便安排她在族学中,做了女夫子,专门教启蒙女童的工笔画。
当时,她日日心绪不宁,正想寻件事情,转移一下心思,便直接应下了。
回到临汝,回到郑家。
从最开始的心烦意乱,到而今的心态平和,在族学中做女夫子,可谓功不可没。
至少,她干得很安心。
她一向喜欢孩子,每日面对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便能使她心身愉悦,心头舒畅,再加上又有儿子女儿在身边,她每日里过得很充实,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了。
偶尔夜静时,或是无人处,心底才会涌出一丝淡淡的苦涩。
儿子黑头年幼,只要有人陪着他玩,他能疯了似的闹,这小半年的相处,他倒比从前更粘她了,这让她很高兴,孩子,到底是亲自带,才会亲近,她打算,年后把那个乳母送出去。
唯有女儿阿迟,郑绥到底有些愧疚,仿佛在强行逼着女儿长大一般。
刚出庐陵时,阿迟曾问她:阿耶为什么不跟她们一起回郑家。
郑绥当时正在气头上,抱着阿迟问了句:要是阿娘和阿耶只有一个,她选跟谁在一起。
阿迟当时就掉眼泪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阿耶,像是生怕她把她送回庐陵。
这小半年,她对他不闻不问。
从前,她一直以为,她做不到的,不想,这小半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甚至她都没来得及回神。
他也没有来过临汝,就这么悄没声息,到自然而然,隔了音信,断了音信。
原来,能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除了位置,还有时间。
就像阿耶所说:人这一辈子还这么长,谁都无法保证一辈子。
年近岁末,雪花已飘了两回。
朝中的禅让大礼,已演了三次,齐国公袁纲的登基大典,定在了来年的元旦,此刻,整个建康城,忙成一团,新旧权力的交替,往往意味着一场利益的重新分割,一批人沉了下去,必定会另有一批人站起来。
郑绥没有料到,五兄郑纬会在腊月中旬,赶回临汝。
毕竟,她回郑家的小半年,她给五兄写了好几封信,五兄都没给她回过一封信,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有。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元旦的登基大典,袁纲可是点名了要五兄参加的。
没来由的,郑绥莫名有些心虚,不想见五兄。
只是不管她愿不愿意,此刻,五兄郑纬已回到了临汝,郑绥去玉音院见他时,一阵大笑声,从屋子里传到了院外。
走至门口时,已长高许多的仆从征西,出言提醒道:“广郎在里面,五郎君很喜欢小郎。”
一听黑头在里面,郑绥略微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