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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丈夫似乎不情愿她来见女儿,转念一想,俞清远对俞璟辞可好了,怎会那么认为。
拖了一个月才来,拉着俞璟辞的手就舍不得放开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辞姐儿,你受委屈了!”
周氏有同感,她稍微能压制住心里的难受,不过声音也哽了,“你也是......”
俞璟辞让禾津把皇上赏的杏子樱桃端过来,“母亲,大嫂,你们尝尝,刚送过来的,新鲜着呢!”
俞璟辞心弱,不愿意再回想那晚发生的事儿了。
周氏也看出来了,安慰了邱氏两句,把话题引到虫子身上,道也开开心心说了起来。
一直到了傍晚,邱氏还抓着俞璟辞的手舍不得走,俞璟辞嫁人那会她不觉得有什么,只委屈了俞璟辞是侧妃,今时,俞璟辞要入宫了,她才回神来,她的闺女,以后一辈子都要待在冷冷清清的宫里边了。
俞璟辞把人送到了垂花门,回来时,萧珂缮已经在屋里了,拿着她抄写的佛经在看,她过去,把佛经整理好。
“过些日子,真陪你去护国寺,把佛经烧了吧!”超度那个小孩,也算是绝了父母情,俞璟辞听周氏说起不觉得难受,此时,从萧珂缮嘴里出来,她双眼泛红,喉咙一紧,重重点了点头,挽上萧珂缮手臂,埋着头,不想萧珂缮看出她的情绪,“皇上,臣妾错了!”
错了,可是只有错,她明白。
听到头顶一声叹息,她吸了吸鼻子,“皇上......”
“歇息吧!”萧珂缮把佛经放回去,脱了衣衫躺下,等旁边的被子一动,他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两人动作轻柔,俞璟辞揉着他的脸,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要爱他,是她没想明白。
之后,就是册封大典,祭祖......
一切都安置下来,萧珂缮没有食言,带着她去了护国寺,两人亲自把佛经供奉在佛祖跟前,三日后,一张一张看着它化为灰烬。
回到宫里,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萧珂缮有时歇在香榭宫,有些直接在明阳宫,初一十五也没去过周瑾住的长兴宫。
香榭宫的人整天带着笑脸,走在宫里边也觉着有面子,连着刘嬷嬷李嬷嬷也是,俞璟辞说不高兴是假,可心里总有担忧。
她羡慕话本子里的一世一双人,可打懂事起,她就知晓她的一生不可能遇见那么一位男子了,她六岁就懂事了,老太爷去世的那一年。
天气渐渐热了,六月的天,雷雨说来就来。
每日,要去长兴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再去长寿宫给太后请安。长寿宫在皇宫西南边,皇后喜静,选的宫邸在最里边,偏俞璟辞住的地方离明阳宫近在东南边,算起来,离长寿宫远了。
还是打雷的天,忽然就下起雨来,豆大的雨里哗啦啦的打在地板上,溅起了水花,准备出门的俞璟辞眉头微蹙,她喜欢走着去长兴宫,隔得远,每日当练练身子了,两个月一来,她都能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
小严子撑着伞来,“娘娘,您先等等,我去叫轿子!”
宫里妃嫔以上都有专门的步撵,轿子。步撵有车顶,自下用流苏帘子与外边隔开,下雨的天,步撵是没法用的,只能坐轿子。
俞璟辞坐的次数少,叫把步撵,轿子搁在外院去了,今天这么大的雨,怕是得坐轿子才行。
俞璟辞点了点头,进宫后,皇上赏了两名奴才两个丫鬟,小严子就是其中之一。
山楂转身去拿伞了,雨太大了,小严子刚入雨中伞就被吹得翻了起来,周瑾以前就不是收敛的性子,做了皇后到时收敛了几天,最近又开始嚣张跋扈了,因着她是皇后,冷嘲热讽主子也当没听见,山楂听了却不高兴。
过了许久,小严子也没回来,山楂急了,俞璟辞看着茫茫大雨中的影儿,“山楂,你瞧着是不是来了?”
香榭宫有五处院子,俞璟辞住最里的正院,轿子本在靠着正院近的西院,见着碍事又不常用,俞璟辞就打发去了外院,如今想来,还是搁在西院好了。
果真,最前边的不是小严子是谁,上了台阶,他全身都湿了,裤脚还滴着水,“娘娘,不行,风雨太大了,轿子被风吹得都不牢靠了!”
小严子想说去长兴宫说声,雨大今日就不去了,可皇后不好说话,他要去了,娘娘也难做人。
山楂倒跟小严子想到一块去了,可她也有顾忌,“小严子,轿子里可漏雨?”
贵妃娘娘的轿子自不会漏雨,不过坐在里边怕不舒服就是了,下雨的天,地上容易打滑,抬轿子的公公脚下稍不注意就摔了。
“算了,找件雨衣,我们走着去吧!”公公们抬着轿子还得走人,她坐着也觉得心惊,想好了,时间上就觉得急了,催促山楂快些。
山楂跺跺脚,转身找出俞璟辞的雨衣,和禾宛左右扶着俞璟辞手臂,风太大了,俞璟辞脚下走得极慢。
到了长兴宫,淑妃柔妃已经坐在那儿了,却是不见皇后娘娘影子。
她虽然穿着雨衣,脸上还是沾了雨水,站在石阶上,脱下雨衣,拿帕子擦了擦脸,给禾宛看着没纰漏了,才往里边走。
柔妃却是迎了出来,“参加贵妃娘娘!”
方柔已经一手搭在俞璟辞的手上,见山楂几人狼狈得很,与她说道,“几个丫鬟陪着过来也遭罪,刚长寿宫的公公来说了,今个儿雨大,请安就免了,而且,皇后貌似身子不舒服,不见人!”
方柔再看看外边,她是走到路上遇着长兴宫的宫女才知道这事儿,想着都出来了,不如瞧瞧皇后身子怎么样了,没想到遇到韩湘茵。
方柔一说,俞璟辞就知道周瑾是故意不让人去香榭宫说了,见雨衣上低着水,山楂抱在怀里,她拍了拍方柔的手,“今个儿下雨,不若去我宫里坐坐?”
方柔住永泰宫,离香榭宫近。
韩湘茵看着人走远了,握紧了手里的衣袖,她是大皇子生母,等级只比柔妃高,太子妃出来的两人,只有方柔封了妃子,其他的只得了昭仪,婕妤。
“娘娘,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吧,大皇子还在宫里边,起来没见着您怕是要哭了!”
大皇子已经开始叫人了,会叫简单的娘娘,母妃,父皇却是不会叫,嬷嬷清楚,小孩子开始学叫人都从爹爹娘开始,母妃,母后,父皇太复杂了,小孩子一时半会哪学得会?
“去长寿宫看看太后吧!”韩湘茵松了手,整理好衣衫,回头望了长兴宫一眼,坐上轿子,去了长寿宫。
“娘娘,您猜对了,淑妃娘娘真的去长寿宫了!”长兴宫寝宫里,周瑾歪着头,听嬷嬷禀告后,她嘴角一扯,韩湘茵的确聪明,如果韩家要是早几年发迹知晓俞公府私事,拿了俞婉胁迫俞公府皇后之位定是她的,可惜了,终究欠了点火候,还把俞公府得罪了。
“外边怎么样了!”
“还没下朝,我让顺子守着了,等国公下朝后一问就明白了!”宽嬷嬷是周瑾母亲身边的陪嫁,当年嫁入太子府时,郑氏担心她被人欺负,就把宽嬷嬷送了进来。
给旁边丫鬟递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上前,一人帮着捶肩膀,一人帮着捶腿。舅舅大将军封了侯爷,北平侯,不如武定侯的侯爷得权,却也是皇家的照拂了。
昭阳殿大殿,御史台一名中丞站出来上奏,完后,大殿上鸦雀无声,要掉一颗针在地上都能听出来。
上奏的事儿不是大事儿,而是批评皇上专宠贵妃,没有考虑皇家子嗣,如今朝堂已稳,该以子嗣为重。
还淡淡提到贵妃娘娘霸占了皇上如此之久肚子还没动静,可见身子有问题,皇上不能把子嗣放在贵妃身上。
俞璟辞怀孕的事儿知情人不多,前边,听了此话的俞清远眉毛动了动,未抬头,俞墨阳和俞墨渊也如此。
言中丞说完了,才退回位置上站好,身为言官,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即使错了,只要不太离谱,都不会认为是他错了。
之后,又有几位大臣出来,意思与御史台中丞说的话差不多,萧珂缮神情未变,细细听着,待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翻开江淮递上来的折子。
“言中丞!”
“臣在!”
萧珂缮翻开折子,状似不经意问道,“你老家是哪儿的?”
言中丞没想到萧珂缮会问这个,偷偷抬头,看了眼拿着折子的手,萧珂缮不是那种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他比中庆帝更有手腕,小心翼翼答道,“南通!”
“风土人情如何?”
这下,严中丞不好回答了,他祖籍南通,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入京追随经商的堂伯父,做了官就更是没有回去过,只差了人回去好好照拂他的家人,父亲早些年回去养老了,每年捎信来说过得好,他如今儿女都大了,那边什么情况真不知晓!
他不说话了,旁人也不敢说话,都眼观鼻鼻观心,等着萧珂缮说。
几个月了,大家差不多摸懂了仁德帝的性子,大家说的越是激烈,他就越不喜欢张嘴,等人讨论争论得差不多了,就他开始了,而且,他得开始必是要拿出个结果来,不管好坏,都得依着他的来,还好,结果多是明确的选择。
“南通巡抚上奏说南通一小县城有一县丞,仗着京里有人照拂,在当地恶毒跋扈,抢占田地,逼良为娼,朕一瞧,巧了,那个小县丞也姓言,还以为言中丞老家在南通,能知晓些那边的风土人情,说上一说呢!”
言中丞额头开始冒汗了,早几年,家里边有了些银子,正逢打仗,就出钱给弟弟捐了个官,不大不小也是县丞,他也没放在心上,今时却是不敢往下想了。
“怎么,不说话了?”
言中丞出列,来不及擦额头的汗,“臣的家虽然在南通,可在城里边,臣的家里没有做官的......”
后边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看到皇上勾着嘴角,倏地跪在地上,“皇上有次一问,臣,臣待会就回家写信问问,想来,是不是家父有何事瞒着臣也说不定!”
萧珂缮把折子给张多,“何须写信,给你瞧瞧就知晓了!”
言中丞拿着折子的手忍不住发抖,他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竟然,竟然都在折子里,软在地上,朝龙椅上的人磕头,“臣,臣不知晓他们做的事儿,皇上!”
萧珂缮抬起手臂,打断了他的话,“朕明白,昨日朕看到奏折就派人查过了,言中丞小时候就出来了,他们犯下的事儿自是与你无关,你瞧着,朕如何判决较好?”
大殿里的人猜也猜出什么事儿了,言中丞精神有些恍惚,片刻后,整理好衣衫,起身,站好,捡起地上的折子,折好,“依法处置!”
萧珂缮笑了,“好,就依言中丞的意思,上边的人全部秋后处斩,言府抄家,家中所得清点好了归还当地百姓,剩余的给那些被欺辱的女子!”
完了,眼神犀利的扫过大殿,似有感叹,“朕看来,子嗣何其重要,可个个子孙都肖似南通言府的话,不是给祖上蒙羞吗?众爱卿觉得呢!”
“皇上英明!”
言中丞一转眼也想明白了,皇上是借着他的手,给想过问后宫的人一个警醒了,下了朝,好多人见着他,都摇了摇头。
顺子藏在狮子旁边,见周国公一人低着走着,走到旁边,“参加国公爷!”
周文还想着刚才大殿上的事儿,皇上是杀鸡儆猴,虽杀的只是一个南通县丞,可其中深意不得不揣测好了。
抬头见是皇后身边的顺子,摇了摇头。
他本想借言中丞的手压一压贵妃独宠的局面,顺便把俞公府推出去,只要皇上今日妥协了,必会去长兴宫,皇后有了身孕,生下皇子,以后就是太子了。
顺子得了意,寒暄两句就去后宫报信了,走在后边的俞清远见了,垂下眼睑,华国公府最近才出来走动,以前华国公在朝堂没怎么说过话,他也没注意,皇上登基,周瑾封后了,华国公府对外下的帖子才多了起来,邱氏也和他说过几次华国公府的情况了。
背后被人一拍,俞墨渊顺着自家父亲的视线看去,两三个人围在一起说着话,“父亲,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你母亲又给你看了几名女子,你回去和她好好说!”
俞墨渊从邱氏给他相亲后就带着磊哥儿搬到武定侯府去了,妻子没少在他面前抱怨,“你年纪大了,就是你哥成亲晚,在你这时候也开始相了!”
俞墨渊最怕俞清远说起这事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等我有时间了就回家看母亲!”
磊哥儿一人在武定侯府,接触的人太少了,他想了想,“父亲,我想和皇上说说,把磊哥儿接到宫里边陪着辞姐儿住一段时间!”
他回来后还没和俞璟辞好好说过话,隆重的祭祖大典也是远远的瞧了一眼,他们家最小的妹妹为着家,牺牲了许多。
“她事儿多着呢!别给她添乱!”
俞璟辞小产后,皇上就托人说不准他们见她,册封大典前,才允了妻子和儿媳妇进太子府说了会话。
有时,他想是不是皇上知道了什么,可转身一想,不太可能,韩家拿这件事威胁辞姐儿,抖到皇上跟前,俞公府没了,韩家也完了。
不过,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