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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在战场上带回去的创伤是那么多,永远无法摆脱也永远治不好,它们将伴随他一生……摘自《祖爷爷的抗战回忆》)
“铿!”火星四射,刘峻岭左手的盒子枪枪管与弹夹的曲位更好卡住了刺来的利刃,并把鬼子的刺刀推到了一边,几乎就在同时他闪身切进,右手像握拳一样用枪柄砸在撞上来的鬼子脸上;几乎就在鬼子的惨叫声响起的同时,他已经用套在扳机上的食指一旋、拇指往保险上一顶,盒子枪旋转着变了一种握法,枪管就像反握的匕首一样狠狠戳在鬼子的太阳穴上!
他来自江湖,他的驳壳枪除了能打远处的敌人,近身肉搏时也会变成丁字拐或者峨眉刺!咬咬牙,拖着一身的火辣辣的痛楚,刘峻岭抬眼向二十米外几个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士兵看去,然后在被对方的机枪手盯上之前弓起身子窜了过去……
扑过来的敌人力气太大了,那个短小粗壮的身体就像头牛犊一般的鬼子兵一下就把“狗鼻子”撞倒,那个鬼子兵老到熟练地一把抓着狗鼻子的钢盔沿一推——他这样已经勒死过三个中国士兵!
手一空,失去重心的鬼子兵被自己的寸劲带得撞在“狗鼻子”身上,他没想到这个中国士兵的钢盔带早就断了……失去了钢盔的脑袋狠狠地磕在地上,幸亏他们跌下这条战壕的时候他递起来抓住鬼子手臂的双手更先一步触到地面,让“狗鼻子”本能的一缩并开始测滚,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让他瞬间晕了过去。他身上压着的是那个粗壮的鬼子的尸体——鬼子跌下这处浅窄的战壕时,脑袋重重地直撞到战壕壁上,颈骨折断了……
“老花”呆呆地看着自己递到面前的右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切得整整齐齐的断处鲜血像喷泉一样带着他的意识和生命溜走。在他面前一个同样被硝烟熏黑的鬼子军官高高举起军刀,“刷”一声闪电般劈下来……“吧嗒”一声鬼子军官被摔在地上,一个浑身血迹,脸白如纸的“尸体”忽然在地上弹了起来撞在他的腿弯处!
一个腋下刺,鬼子军官的战刀“豁”地穿透了袭击者的胸膛,那个穿着警服的只剩下半张脸的袭击者……警服!老花忽然清醒了:这是他在炮击后第一次看见最熟悉的军服,南京警察,他的兄弟,他的同袍!
剩下的左手一撑地,老花扑了过去,一口死死咬在那个鬼子军官的咽喉上!两兄弟,两个身穿警服的中国军人互相看着,眼神在这一刻,濒死的一刻忽然泛出光辉……
鬼子军官一次次徒劳地要推开压在身上的中国警察,两个鬼子兵对“老花”又扯又捅……每一次推动,每一次拉动,被咬着的咽喉处都会冒出一股血沫子,逐渐,扯出被咬破的气管、食道……
“长官,坚持不到第二个晚上了……”只剩下一条臂膀的战壕里的最后一个伤员,把消炎针推进了曹小民的体内。然后他摸摸紧紧绑在腰间的手榴弹,艰难的爬出战壕,慢慢地滚向战团——他的腿只剩下露出白森森骨头的两截!
一挺瞄准了无腿单臂伤员的机枪迟迟没有扣动扳机,敌人被震撼了:这是一支怎样顽强的军队,这是一群可以被征服的人吗!?无声的滚动,却像巨雷一样震撼,无数支在远处瞄准的枪却没有一支扣得响……
“砰!砰!”“哒哒哒……”战场就是战场,这里崇尚武士却不全尊重道义,清醒过来的手扣动了扳机,不甘的老兵带着他腰际没机会拉响的手榴弹,成为厚厚地叠在山地上的尸体中的一具……
醒过来了,国军阵地上最后一个还没压上去的战士醒过来了……曹小民发现自己是被惊醒的,被一种冷清的感觉惊醒的。他睁开眼睛,身边没有一个兄弟,腰间的手榴弹和手上紧紧抓着的步枪都还在……
拇指轻轻地压下去,看着最后一管针剂消失在静脉里,曹小民忽然脸上露出凄楚而骇人的笑容:假如有战后,我会是什么?!
打进身体里的是他从鬼子手里缴获过来的东西,那种后世被称为“冰”的东西!两管,前边已经用过一管了,很有用,让他支撑了整整一天,让他可以给新兵们做了最后的培训、让他可以去对伤员们发出最后的召唤,让他可以把大家带到这一片死地……
……老兵在战场上带回去的创伤是那么多,永远无法摆脱也永远治不好,它们将伴随他一生……带着一身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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