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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被晃得七荤八素,白玉堂还是隐约听出这两个熟悉的声音,勉强站定后一抬眼,就对上两双关切的眼睛:“韩二哥?展兄?”
“好兄弟!有本事!”展昭用力地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韩彰也是难得露出几分笑意,随后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便不约而同地走到赵爵跟前,面无表亲地抡起拳头,把人狠狠揍了一顿。
白玉堂看着赵爵被揍得无力招架的模样,扭头看叶姝岚——怎么回事?
叶姝岚倒是瞧着蛮出气的,看到白玉堂疑惑,便把大家以为他死在冲霄楼里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赵爵这小矮子还拿了不晓得谁的骨灰骗人来的……”
叶姝岚解释完,展昭和韩彰也把人揍完了,一回来正巧听到叶姝岚这句话,顿时一起扭头看智化,眯眼:“那骨灰又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赖我!”智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摆手:“当时我们听到报告后,陪着王爷……唔,陪着赵爵上了冲霄楼查看,就见三楼的陷坑里有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几乎被尖刀刺成肉泥,一旁还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白色布料和一袋子墨玉飞蝗石——再联系之前收到的白玉堂为了破冲霄楼来到襄阳的消息,不管是谁都以为死的是白玉堂吧?”
大家又转头看白玉堂。
“尸体?”白玉堂微微露出个疑惑的表情,略一思索便恍然了,淡淡解释道:“……那大概是看守冲霄楼的一个小子吧?说起来还多亏姝岚你送我的匕首。”
“怎么?”
“当时那小子引动了机关,多亏了这匕首削铁如泥,我及时□□地板,才堪堪只是掉下去一件外衣和一袋石子。不过那小子太蠢,预估失误,反倒自作自受掉了下去,万刀穿身而死。我随后便自己上去,又继续上楼破解机关,直到方才才彻底把整栋楼的机关破坏,拿到了盟书正在琢磨怎么离开。”
众人都了然地点头。这时冲霄楼里的人呼啦啦一起跑了出来,手里拖着重重的门窗隔断,虽然灰头土脸的,倒是显然高兴得很。徐庆蒋平本来跑在人群里,一见白玉堂皆是面露喜色,立刻撞开其他人冲了过来,尤其是徐庆,高兴得围着白玉堂转来转去:“五弟你真的没事……还是公主厉害,说五弟没死果然没死。”
众人纷纷点头。叶姝岚和白玉堂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朝对方看过去,只不过目光刚一相撞,又不由地转了开去。叶姝岚看了看四周,发现蒋平正在核对数量分银子,便溜达着过去帮忙。白玉堂瞧见了不由有些奇怪,询问徐庆是怎么回事——韩彰和展昭正在一边分派人手去叫郎中或者去巡按府通信。
徐庆大大咧咧地把叶姝岚说要赏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扭头看了一眼冲霄楼——此时冲霄楼四楼往上已经摇摇欲坠了——摇头道:“哎,他们这些人进去之后跟疯了一样,一不小心就把四楼的承重墙给撞倒了……好在四弟眼神好,及时让大家退出来,要不然怕是都困在里头了。”
“何必这么麻烦……”白玉堂无奈地看了叶姝岚一眼,转头看向韩彰:“二哥,那东西带了吧?”
韩彰一笑,点头,然后跟展昭嘱托了几句,就慢悠悠走进冲霄楼。展昭也笑了起来,摇摇头,带着巡按府的衙役把附近被捆绑的一群人带回府衙,顺手做了清场工作。
蒋平和叶姝岚这时候也差不多都分配好了银子,见到韩彰进楼,展昭清场,大笑:“早该如此么。”说着便拉起徐庆,飞身上了远处的房顶。叶姝岚正疑惑着,突然被白玉堂一揽腰——几个腾挪后,便站在了另一处的房顶上,将将站定,身旁便落下一道身影,正是方才进了楼的韩彰。叶姝岚正要问什么,突然被白玉堂捂住双耳,然后就见眼前的冲霄楼狠狠地颤了颤,就连他们脚下的房房顶都受到了波及大力震颤……叶姝岚瞪大双眼——高耸入云的冲霄楼轰然地倒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想着,一道黄色的身影落下,叶姝岚回神抬眼,是叶扬。
叶扬站到她的身旁,低头看她的目光带着点探究:“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出嫁会很不习惯。”
——赵祯本来是想让她在京城出嫁,不过京城距离陷空岛太远,实在不方便。当然叶姝岚其实还有个茉花村的选择,丁月华同叶姝岚情同姐妹,离陷空岛也近得很。不过赵祯最后考虑到叶姝岚同藏剑山庄那些不可说的渊源,还是特旨吴国公主于藏剑山庄待嫁。
确实也只有在这里出嫁,这场婚事对于她的意义才是真正的圆满。叶姝岚遥遥地看了剑冢一眼,而后又打量了一眼叶扬,透过他,仿佛能看到记忆里的那个人……突然一笑,拱了拱手:“姝岚于此地没有兄长,不知可否劳驾叶庄主,送姝岚一程?”
叶扬收起眼中的探究,拱手微笑:“乐意之至。”
说着转身,弯腰。叶姝岚放下盖头,爬上对方的后背——这才是,真正的圆满。
飞飞扬扬的细雪中,长长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藏剑山庄延绵出来,同来自陷空岛的迎亲队伍一回合,便几乎占满了整个西湖湖畔,大红嫁妆衬着冬日白雪,分外好看。
这场婚事由不得不盛大——敕封的吴国公主,金枝玉叶,赵祯本来还想亲自来杭州送嫁增势,只不过毕竟接近年关,京中诸事繁杂,到底腾不开身。不过虽然皇帝没来,但从捧日军里挑出来的十八铁骑骑在统一的高头大马上,银甲长枪威风凛凛,十分气派。陷空岛生意遍天下,涉猎极多,包罗万象,全国处处都有陷空岛的门店铺面,十个商人中有一半多同陷空岛有着直接的生意往来。而藏剑山庄最近隐隐有了大量贩售兵器的预兆,又有吴国公主这一层关系在,难保不会承包了整个大宋的兵部武器供应。就算是为了面子情,也少不得备上一份厚礼,去杭州或者陷空岛观礼。
两地相距不近,按照习惯白玉堂应该在陷空岛等着。不过五爷素来任性惯了,此时骑着月光到了藏剑山庄门口,自然也没什么人敢说半句不行——不说这位是皇上钦点的驸马爷,光是在襄阳王谋逆案中立的那份头功就已经足够他在朝廷上有一席之位了。
皇家嫁女到底跟普通人家不同,倒是没怎么闹腾,基本就没怎么被为难,白玉堂很快就看到被叶扬背出来的叶姝岚了。
小心地把叶姝岚从叶扬身上接下来,也不管喜娘的指挥,直接握住叶姝岚的手:“我会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这话看似对着叶扬保证,可在场的几个知道内情的都明白,他是对这藏剑山庄曾经不知道几代的先祖说的。
叶姝岚没有抬头,可是宽大的红袖底下交握得双手却是握得更紧了。
随后便是去码头乘船——本来为两个晕船的家伙考虑应该走陆路的,但时间上不允许,所以只能乘船。奇怪的是,本该晕得七荤八素的两个人,头一次下船的时候姿态如常,似乎并没有晕船。
站在陷空岛码头,两边是噼里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迎人的卢夫人戳了戳卢方的肩膀,眼里满是笑意——这两个人,怕是紧张得忘了晕船这回事吧?
冬天天黑得早,到了陷空岛天色就沉了下来,整个岛上都燃起了高高的灯笼。等进了卢家庄,行过繁缛的拜堂仪式,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家都识趣地没有闹得太过,意思意思地罚了白玉堂几杯酒,便将一对新人送进了新房。卢家没有太多规矩,也没人好意思为难叶姝岚,闹腾着让白玉堂揭了盖头,洁了面,又起着哄让两人喝了合卺酒,在卢大嫂的示意下,围观的人群纷纷笑着打趣地离开了。
等人走光了,屋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只剩下红烛噼里啪啦灼烧的声响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叶姝岚觉得自己更紧张了,想要伸手按住心脏,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露怯,只好低着头,强迫般地拿着手指抠着床框——真、真的嫁人了呀……
“*一夜值千金……”白玉堂轻笑一声,一只手交缠住她的,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慌乱闭眼的时候俯下身子吻住她的唇,整个身子随即压了过来,紧贴的双唇间泄出几声呢喃:“……姝岚……娘子……”
“堂、堂堂……”叶姝岚下意识地想要推拒。
“叫相公……”手指灵巧地一一挑开婚服繁多的系带,白玉堂的眼神深沉凝重,带了微微的蛊惑:“……相信我,把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真的被蛊惑了一般,叶姝岚看着白玉堂的眼睛完全失了神智——堂堂的眼睛好漂亮……堂堂……整个人……都好漂亮——不受控制地抬手抚上白玉堂被大红喜服晕得有些艳然的脸颊,叶姝岚点点头,又呆又乖:“嗯……相公……”
白玉堂的眼睛愈发暗了下来,抬掌一挥,屋内大红高烛瞬间熄灭,唯留外间的几盏小灯。
大大小小的衣物一件件委顿于地,床帐落下,灯影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