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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尚未完全从表妹那段过往中走出来之前,就去求做郡马,对郡主实是有些不敬。”
“那你为什么最后还是站了出来,呈上你的画卷?”洛筝问道,尽管她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个答案。
“因为齐王殿下,郡主已表明了心意,他却还要纠缠,所以……”
“所以你才呈上画卷来为我解围?”
卢琛点点头,“郡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郡主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在呈上画卷的那一瞬,我已经决定以后再不去想表妹,从此心中只有郡主一人,这一生一世都只对郡主一人一心一意,相看到老。郡主,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
卢琛的眼中一片诚挚,洛筝相信他当时确是有着那样的心意的,但是,现在呢?
“那现在呢?现在你的心意又是如何?”
这一回卢琛却避而不答,又说回到了他表妹身上,“当日在桐乡见到我表妹竟然做了行首,我自然极是诧异,一番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当初表妹那位后娘给她找的那个富户,根本就不是娶她为妻,只是纳为妾室。她后娘贪图那富户给的银子,便替她做了主。”
“我表妹并非任人摆布之人,也并不贪慕虚荣,她之所以明知是去给人做妾,却还是答应了,就是因为她一定要她后娘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给我母亲诊病,好省下我上京赶考的路费。因为她知道我十年寒窗苦读,有多想考取功名,好施展抱负,做一番事业出来不负平生所学。”
“为了帮我,她不惜牺牲自己去给人做妾,哪知道她进门没多久,因为整日冷脸相对不讨那富户喜欢,那人一气之下便将她卖到了青楼……”想到表妹这一番境遇之惨,卢琛再也说不下去了。
“所以,现在你想要娶你表妹是吗?”洛筝替他说出了他最艰说出的那句话。
卢琛不敢看洛筝的眼睛,低声道:“我表妹是因为我的仕途才会落到如此境地,我岂能坐视不理……”
“你到是不忘旧情,有情有义,只不知令堂意下如何?”
卢琛神色一黯,“我娘说要我娶了郡主之后,再纳表妹为妾,这样,两边都有交待,也算是两全其美。我从来不曾违逆过母亲的意思,可是这一次,我却不能再听母亲的安排了。”
“哦,为何?”
“我先前曾和表妹有约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求娶郡主时,也曾约定要终生不二色。若是真如母亲所言,一妻一妾,虽然两个都有交待,却是两个都对不起。既然做不到两全其美,我只能做到至少不负一人。”
洛筝叹息道:“看来,你是要负我了。”
卢琛虽然满面羞愧,但却不再退缩,直言道:“是,郡主可以没有我,但是我表妹她却只有我一个。”
“即使你表妹已沦落风尘,已非完璧之身?一旦你娶娼女为妻,此后一生都会授人以柄、落人口实、被人嘲笑?”
卢琛点点头,“我只求问心无愧,何惧世俗人言。”
洛筝看着虚空中的某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突然问道:“想来你方才已经跟我父亲都说清楚了吧,我父亲他怎么说?”
“令尊说我是郡主挑中的郡马,一切听凭郡主做主。”
“一切听凭我做主是吗……”洛筝喃喃道:“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痴情女子负心汉,这样的故事自小也听了不少,甚至也曾亲眼见到过,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见到这样一个有情有义、不负初心的男子。”
“当日在杏花宴上虽然我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我解围,但我很高兴那个人是你,看来我的眼光确实不错,你真是个不错的男子,我也是真心想和你揩手此生的,不过凡事都要讲先来后到,我就把你还给你表妹,反正天下之大,我肯定可以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男子。”
卢琛没想到洛筝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退婚之请,一时愣在那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洛筝却忽然看着他笑道:“不过吧,这婚也不是我想退就能退啊!难道你忘了,咱俩这婚事好歹也是被圣上赐过婚的?
卢琛早想到此节,“圣上当日虽然答允了郡主,但是明旨却迟迟未下。”
是啊,当日洛筝只恨这赐婚的旨意迟迟不发,但是现在看来,倒要庆幸幸好还没发下明旨,不然,如今这事还不知如何难办呢!
洛筝却已经起身道:“我这就进宫去向圣上陈情,取消你我的婚约,再另请圣下一道圣旨,为你和你表妹赐婚,这样,你也就不用再违逆令堂之意了。”
卢琛万没想到洛筝竟会如此干脆爽利、宽容大度,不但接受了他的退婚之请,还主动要帮他和他表妹得成亲事。心中愧意更盛,又是一揖到地,“郡主对小生这等大恩盛情,琛必铭记于心,只恨今生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只求能长伴郡主左右,以报此情。”
洛筝道:“若有来生,你当真想和我在一起?”
卢琛点点头,他现在是越发觉得如洛筝这样与众不同的奇女子,今生不能与之为伴是何等的憾事,若有来生,他一定不要再这样与她擦肩而过。更何况,今生是他负了与洛筝的婚姻之约,他希望来世可以弥补他的这个遗憾。
“既然你我都有此意,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洛筝说完,就要了两辆马车,带着卢琛到了一处地方。
卢琛一看是到了月老庙,顿时就明白洛筝想要做什么了。
民间盛传,若是一对男女此生不能结为夫妇,想要相约来生的话,便可到月老庙里将取一缕各自的头发,绾成同心结,装在月老庙的姻缘囊中,挂在月老庙的那棵连理枝上,便可相约来生,定下下一世的姻缘。
二人看着挂在连理枝上那个装着二人发丝的姻缘囊,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纵然在树下贮足良久,二人终究还是步出庙门,各自登车做别,一个往东,一个西,两辆马车驶向不同的方向,就如同车中的这两个人,在人生中的某段时间相遇、相知,然后错身而过,各自迎向各自的人生,此生再没有更多的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周六还要写到零点多才能更文,我真是废柴,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