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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他、没胆子认得亲二叔了!”
“言战……”二叔公连连摆手,“我院子里人多,让人听见可怎么好!”
“长耳朵的,自然都能听见!我就怕不长耳朵的,听不见,死得不明不白还不知道自己是得罪谁了!”言战也站起来,“孩子大了,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明白,他再也不会问我,姑,为什么有人要杀我,这样的傻话了。”
“我知道你这五年来有多辛苦……”
“体恤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熙和叫您一声二叔公,那他就自然是敬重您的。他坐不坐得稳这个位子,还是三位叔公说了算,我毕竟是个女人,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能帮衬他一时,帮衬不了他一世。”
“老三……你不是外人。”二叔公握住言战的手,“我之所以不承认你和陈非的订婚,是因为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是言家的。而你却选了一个没有任何未来的婚姻?”
“二叔公,您有话直说吧?”言战随手点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二叔公神色窘顿,“你一旦结婚,言家就乱套了。”
“……”
“没人敢管你的私生活,你爱玩什么都可以,但不能提结婚二字。”
“我爱陈非,我总要结婚生子,过一过一般女人的小日子。”言战吐了一口烟,二叔公又劝道:“你结婚,就给了言齐最好的借口,熙和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你一走,他必然是坐不稳的。”
“我爱玩什么都可以?”言战笑着反问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二叔公拍了拍言战的肩膀,“我和你,都是为了言家。”
“那我再吃一碗饭。”言战当真又添了一碗饭,二叔公后背出了一身汗,问:“我当你是答应了?婚期延后,一直延后到所有人都忘记你们订婚?”
“嗯。”
“当年云啸尘私下向你大哥提亲,你大哥是当着我们的面儿拒绝的。”
“有这事儿?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大哥的遗嘱里,也写着,直至熙和成年,成家,立业,你才能……”
“没办法,碰上我喜欢的人了,连大哥的话都忘了……”言战说得有模有样,二叔公对陈非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言战吃完饭,擦拭了两下嘴唇,“训话结束了?”
“就你嗓门大,我一句话都没说呢。总之,二叔信你。”二叔公抚了一下言战的头,“早点休息吧,我知道,你一直在给你二哥留余地,是你二哥糊涂,你不能也跟着糊涂。”
“好。”言战转身,抬脚,离开了小客厅。
言齐转身,抬脚,从一侧的小门走进小客厅。
二叔公抬眼,瞅着言齐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言齐瞅着言战吃剩的残羹冷炙,“二叔,你真不让她结婚,你不怕她,真这么专横到把熙和从位子上拽下来?”
“老三要是真结婚了,你能把她拽下来吗?”
“我……”
“你拽不下来。你以为,她结婚,你就轻省了?哼嗯,她要是结婚了,生下个男孩儿,那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心里有言家吗?做了母亲的言战,会把你一脚踢出去,给她的儿子挪地儿。管你是她二哥,还是她二大爷!”
言齐脸色一白,“二叔……”
“别叫我二叔,言战她喊我一声二叔,我觉得脸上还有光,你喊我一声二叔,我回头就想去洗把脸。亏得你是姓言的,要不然,你早就死了千回万回了。”
“除了三叔,你们都向着她!”
“向着你吗?那我们还有奔头吗?”二叔公叫老妈子把饭菜撤了,他看向言齐,“做好你份内的事儿,别再出幺蛾子,真惹火了言战,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二叔公推开门,走出小客厅,在回廊上走了两步就碰见手里提着酒壶的四叔公了。
“看你这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两头都没落到好。”四叔公笑着说。
“你来做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阿忱的遗嘱不止那一份,还有几份?”
“你问这些做什么?”
“给我看看呗。”
“行,等我死了再说。”二叔公推开四叔公,朝他的卧房走去。
——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干头发,言战拿起手机,在上面划了划,按下顾双城的号码,她吸了一口气,“嗯?”
手机那头说得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言战皱皱眉头,心里有些失落落的。正准备拨第二次,房门被人敲起。
“谁啊?”
言战打开房门,言赋一把抱住了言战,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
“……”言赋说不出话来,刚才言战和二叔公说得每一句话,他都在院子里听得很清楚,他是跟着言战一步一步回来的。
他从来不觉得言战如同她自己说得那样,老了,老了,但是今晚,他在言战的背影里看见了沧桑压榨出来的疲惫,一路上,言战哼着宴上的昆曲儿,看似悠闲自在,却掩盖不住那股从她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倦怠。
他从来没想此刻这样害怕失去言战,言赋的鼻子一阵酸疼,他张了张嘴巴,仍旧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前,他害怕过言战,生怕言齐是明刀明枪得来要他的命,而言战是悄无声息在夜里割断他的喉咙。
像言战说得那样,他失去了父亲,整个世界都变得那么不可信。
这五年来,言赋在信不信言战中来回的煎熬,他的智囊团从来就不主张他信任言战,而就是这种胆颤心惊的日子里,他慢慢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亲情变质成另一种感情,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过程,言赋第一次确定自己对言战抱有其他情感时,他狠狠的唾弃了自己。
可笑的是,这种胆颤心惊烘焙出来的情感,闻上去是那样的香甜可口,无时无刻不引诱着眼言赋去咬上一口。他想到了自己那一夜闯入言战卧室里的所作所为,越发觉得在言战面前无地自容。这是他的亲姑姑啊,这是一直守护者他爱护着他的亲姑姑啊……撕裂般的疼痛让原本凝固在言赋心底的冰层渐渐融开,往日里沸腾在心坎上的欲|求统统变成一只只嘎嘎乱叫的乌鸦,从冰层底部飞出去,一个接一个消失在乌黑的天际,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言赋痛苦的哑着嗓子说。
“……”原本不知道双手放在哪里的言战,轻轻的,轻轻的把双手放在言赋的腰间,言赋浑身僵硬的颤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言赋像小时候一样,把脸贴在言战的耳侧,“姑,对不起,对不起……”
言战弯起嘴角,抬头望望天空,真是个花好月圆夜。
“想和姑说什么?”
“对不起。”言赋跪在言战面前,恭敬的说。
“我赦免你的罪。”言战抚了一下言赋的头顶,沉声道。
——安抚完言赋,言战关上房门,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顾双城即刻就接起电话。
“言战?”
“刚才怎么关机了?”
“手机忽然没电了,我刚换了电池。”那头的顾双城像个蚕蛹一样的裹在被子里,哼道:“还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当然要给我的双城打电话了。”言战用手帕擦了擦迟来的
眼泪,细声问:“今天你都做什么了?”
“就看看账本,出去玩玩。你呢,在老家干什么好事儿了?”
“骑马,听戏,看看比箭。晚上吃了三碗饭,有点撑着了。你还真别说,老家的羊肉味儿正,鸡汤味道也好,等我回去,我给你带真正的羊腿和老母鸡。”
“有你说得那么好吃吗?”
“真的。流口水了吗?”
“流了。”
“我给你舔|干净。”
“言战!”
“是……”
“……喉咙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言战拉起被子盖上,靠在枕头上,“双城?”
“嗯?”顾双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爱干什么干什么,做什么事情,要先和我商量,你一句,什么,我在外面做什么,都什么记得回来吃饭就行了吗?”
“是。”
“你说,小太太,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快说!”顾双城弯起嘴角,命令道。
“小太太,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你可不能出什么事情,我们还有一生一世呢。”
“我们这么说话真没意思,一般情侣睡前电话就这么无聊吗?”言战问。
“怎么,嫌我无聊了!”
“不是,我们聊一点别的。”言战关掉灯,钻进被窝里,热声热气的对着手机说了一通话,还没说完最后一句呢,就听见那头的顾双城吼道:“言战,你怎么就这么下|流!”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上一场,我真考虑过用箭,但当时的氛围,适合用刀。
谭左,把甘蔗买回来,直至大姨妈走后再吃,主意虽好,但是,甘蔗会干掉的。
66,你提到言赋和言战之间的关系以及言战退下来的后路问题。嗯,其实,言战和言赋的姑侄关系,你让我细说,我能说一纸篓子,但是我最近挺忙,时间紧,在73章中,是这两人很直接的对手戏,92、93章,乃至最近的迷迭破舞会那一段,其实都可以看出来,言赋在逐渐发生变化,他自顾双城出现之后,就面临了两种选择,要爱情,还是要亲情?
他的爱情,到底是掺合在亲情里的一种假象,还是亲情蒸馏过后顺其自然凝固成的一种真象呢?
嗯,我就是想问问,在座的读者,有人看见过,亲情变成爱情的那种极端扭曲后开出来的花朵吗?
吃晚饭去了。求火箭炮,求花,求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