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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八六()
虞砚准备后日启程,带明娆回京。
离开前,明娆去与秦氏告别。马车停在秦宅门口,轿帘掀起,明娆正好看到连竹拿着刘叔的笤帚把人往外赶。
被赶出去的是一商户打扮的中年男子,尖嘴猴腮,面相刻薄。
明娆粗粗打眼一扫,便看出对方衣着讲究,非富即贵,但那双小眼睛里皆是市侩与怨毒,与这身名贵的皮囊委实不相称。
她偏过头看了虞砚一眼,虞砚立刻会意,他冷淡的目光扫过那人,便有护卫走到那人面前拦住去路。
中年男子抬手就要回击,可安北侯手下哪里有吃素的,三两下便将那人的脸按在了地上。
虞砚扶着明娆下了马车,朝连竹走去。
“怎么回事?”明娆微蹙着眉问道。
连竹对着地上那人啐了一口,愤愤道:“侯夫人您来啦!这家人忒不要脸,天天都缠着咱们夫人,都跟他说了多少回了,咱们夫人不是寡妇,他们还是没完没了地纠缠,烦死了!”
一声“侯夫人”叫虞砚挑了下眉,看了连竹一眼。
连竹一向看不顺眼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竟然这么会说话。
连竹被看得有些心虚,尴尬得咳了声,但很快她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怎么,她也没说错,她们姑娘就是安北侯夫人啊,她又没叫错!
安北侯的名字那么好用,有势可仗她干嘛不用?她又不傻!
“说了许多次,安北侯是咱家的女婿,他不信,三番两次地来,侯爷您不管管吗?”
虞砚的名字的确很好用,地上的那个男子一听安北侯三个字,也不挣扎了,脸色微白,嘴唇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虞砚。
男人身形高大,至少比他要高上一头多,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浑身都透着一股引而不发的力量感。男人一身贵气,垂眸望向他来时,身上又裹挟着肃杀的冷淡,叫人看之一眼便心生寒意。
“……安、安北侯?”尾音打着哆嗦,畏惧到了极点。
明娆柳眉蹙起,担忧道:“我娘呢?她如何?这人……到底是何人?”
地上的男子要说话,被护卫一巴掌又按了回去。
虞砚不发话,手下人便不会叫人开口。
连竹对着护卫大哥伸了伸大拇指,冲对方满意地扬了扬眉,她看了眼地上的人,又嫌恶地皱眉。
“进去再说吧。”虞砚打断道,“娆娆站久了会累。”
连竹面露迷茫,不知多站一会怎么就累着了,她家姑娘体力虽差些,但也没弱不禁风到这种地步。她思来想去,也只能相处安北侯疼她家姑娘于是小题大做了这一点原因上。
明娆却瞬间了然这话的意思,她红着脸嗔了男人一眼,对方嘴角噙着淡笑,温柔地揽住了她的腰,暗示性极强地轻轻揉了下。
明娆的脸唰得红了,她咬了下唇,“嗯……进去吧。”
说罢便先行一步,跑了进去。
男人低笑出声,心口似是塞了蜜。
想起昨天后半夜洗完衣服,进去讨饶时发生的种种,喉间又有些干痒。
连竹道:“咳,侯爷请吧。”
虞砚敛了笑容,轻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他给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将人制服,押下去了。
“这是你说的骚扰者?”
连竹跟在男人身后,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这是在跟她说话。
她忙应道:“对!就是他们!”
说话间,男人已经长腿一跨,进了会客的堂屋。
明娆拉着卫姨问道:“我娘呢?”
卫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娘睡了,她这几日都没睡好,能睡着的时候就让她多睡会,别去吵她了。”
明娆只能忍下担忧,“好。”
虞砚拉住明娆的胳膊,把她的手从卫姨的手里抢了过来,惹得卫姨一阵无奈地笑。
虞砚面色如常,拉着人坐下,冷淡地抬眸,对连竹道:“你继续说。”
连竹重重点头,开始告状。
那男子是凉州第一富商沈大老板的家仆,原本沈大老板的名声还算不错,但事情坏就坏在他有一群好吃懒做、不干人事的亲戚。
说到这些穷亲戚,沈老板也是无可奈何。
沈老板年轻时有过一任夫人,在他还未发家时便跟着他吃苦,只可惜命不好。
沈老板的生意刚有些起色时,不愿自己夫人再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受苦受累,于是把怀着孕的夫人安顿在家中待产享福。然天有不测风云,家乡突发洪水,一尸两命。
沈老板当时在外面谈生意,听到这个噩耗,人大受打击,一连好几年都没从悲伤里走出来。
沈老板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不同于其他奸商,他幼时念过书,后来因为家里太穷,所以最后还是走上了经商之路,但读过书的人气质终归不同于寻常人。
沈老板有情有义,信守承诺,不严格地来说,他某种程度上算个“好人”,但他也有缺点,最大的缺点在心软这一点上。
他年轻没钱时,夫人那边的亲戚对他嗤之以鼻。后来发达了,夫人死了,有些穷亲戚便厚着脸皮贴了上来。
这个说沈夫人小时候吃过他家几年饭,若是没他们帮扶,沈夫人早就饿死了。
那个又说沈夫人能嫁给沈老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沈夫人当年的嫁妆他们还添了两笔。
对于这些久远的事,沈老板无法求证,他亦觉得没有必要太计较。
他好说话,于是那些人便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今儿让沈老板给自己一家小铺子练手经营,明儿又求沈老板用自己的人脉给他在衙门找个悠闲肥差。
沈老板情深义重,顾念着亡妻,不说有求必应,也算是至仁至义。
他后来成了第一富商,便也无所谓这些人扒着自己吸血,毕竟他家底颇丰,损失只是皮毛,亡妻的族人能帮衬一把他就帮一把。
十几年来,沈老板对于这些人的纵容,才有了今日之祸。
“月前咱们夫人去收租,正好在那碰上了那位沈老板,”连竹咬牙切齿道,“那沈老板见了咱们夫人,当即便上前问东问西,他表现得太明显了,显然是看上了咱们夫人!”
按理说沈老板先前的夫人都过世将近二十年了,单身这么久,再喜欢上谁也很正常。
可秦氏又不是一般人,她是有夫之妇,即便秦氏独居在凉州也有十年之久,但她仍然是信国公的妾室,哪里受得了沈老板的追求。
连竹看了一眼虞砚,小声嘟囔:“男人皆是见色起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卫姨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髻,“瞎说什么呢,难不成你爹对我也是见色起意?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竹语塞,望向门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胆怯,很快又挺起胸膛,嘴硬道:“你们又不算,你们是青梅竹马,怎能一样?我爹还没见过几个女人的时候就跟你成亲了,他没长过见识,跟有的人可不一样。”
这话阴阳怪气的,讽刺意味十足,再加上她一边说还一边小心地看虞砚,在场人都能听懂她在说谁。
明娆捂着唇笑了起来,用胳膊怼了怼身侧的男人,身子朝他的方向靠了靠,小声嘟囔:“哎,你对我也是始于美色吧?”
虞砚低笑不语,无奈地将人捞进怀中。
他承认的确有美色的成分在,可是那绝不是全部,天下的美人那么多,他见过一眼,只会觉得讨厌。越好看的人他就越讨厌,可是明娆不同。
他对她始于兴趣,兴趣的发生起点无从探寻,这更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心动的感觉莫名其妙地便有了,毫无道理可讲,却猛烈又直接地朝他涌了过来,叫人来不及抵挡,招架不得。
若是非要一个理由来解释他的动心,那或许就只能用“命定”二字来形容。
他从前不信命,却在此刻愈发地相信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
明娆笑够了,又问道:“沈老板以为我娘是寡妇吗?”
连竹怒道:“可不是吗!后来他跟咱们夫人又偶然遇见两回,回回都热情得很!咱们家城东的铺子背后东家就是这个姓沈的,他竟直接给咱们免了接下来两年的租金!用心险恶,谁人瞧不出!”
明娆听来听去,也没听到这个沈老板有何过激的举动,“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了?”
卫姨摇头,“沈老板倒是没做什么,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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