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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娆不想叫他再回忆起那么可怕的梦,她抬头堵住了他的唇,不叫他开口。
可是虞砚却捞过她深吻后,轻喘着偏过头,执着地要都说与她听。
“娆娆,你会许会觉得我自私吧。”他说,“我想与你分享我的全部,那些过去不论真假,它都是我的一部分,我想要说给你听。”
只要他能记起来的,都想告诉她,毫无保留。
明娆看到了男人眼里的挣扎,心上像是很锐利的东西狠狠扎了一刀。
虞砚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不希望她为那些不相干的事劳心劳神,分走注意力。
就比如有人跟踪她,虞砚不会叫她知道,暗中隐藏的无数危机都被他默默拦下,尽力给了她一个安全又愉悦的环境。
比如虞砚不喜欢她想别的事,他只恨不得明娆脑子里想的眼里看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比如虞砚看到明娆关心家人,他心里难以抑制地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他甚至有时闪过一种念头,为什么明娆还有其他的亲人呢?
他又是自私、不讲道理的。
虞砚既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不愿意见到她眉头紧锁或是潸然落泪的样子。可是他又想要明娆也占有他的全部,包括曾经、此刻、甚至是未来。
好的坏的,都是他的,是他的就想给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受,虞砚都自私地想要双手奉上。
手足无措、不得其法又莽撞地去讨好,坦诚到宁愿亲手执刀,剖开心腹,将全部的自己都拱手奉上。
“或许你会难过,可我还是想要无耻又自私把那些难过的事情告诉你,”男人哽咽了声,“看着你为我落泪,我的心里竟然舒服了一些,娆娆,我是不是特别卑鄙、令人厌烦?”
明娆摇头,被他的泪糊了满脸,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此刻不需要说太多,只要听着他静静发泄就好。
虞砚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又梦到了父亲,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梦里那女人背对着门口,她面前站着的,是与她结发相守了许多年的丈夫。
之所以说是许多年,因为虞砚也不知道自己那年几岁了。
父亲是在他十岁那年生辰过世的,所以他也只能确定,若为真,那便是十岁以前发生的事。
“我仅存的记忆中,只能勉强忆起有一段时日父亲总是郁郁寡欢。”
甚至哭过。
虞砚目光露出几分迷茫,“我那会不懂,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叫父亲失望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
没想到,父亲最爱的女人会背叛他。
明娆抬手捂住了男人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开口:“然后呢?”
“然后……”虞砚垂下眸,轻声喃喃,“然后我看到父亲抬起手,怒不可遏地想要打那个女人一巴掌,他犹豫了很久,手颤抖着,那巴掌最终也没有落下来。”
“他不舍得伤害那个女人。”
毕竟那是他此生挚爱。
虞砚觉得他的父亲哪里都好,只有太爱那个女人这一点不好。
“父亲手捂着脸,沉默良久,我不知他是否又落泪了,因为他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女人也一直沉默着,直到父亲问了一句,是他吗?”
“她说是。”
“他”是谁?虞砚不知道。
紧接着虞父又问了几句:“那阿砚呢,是不是我的孩子。”
“阿砚是我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
“你们相好多久了?”
虞砚捂住了剧烈疼痛的头。
“我不记得了,为什么叫我想起来,娆娆,我不想记起来。”
明娆哭着把他抱紧,“好,那我们不要记起来,再忘掉好不好?”
“娆娆,我想我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讨厌一些人、一些事的原因。”
虞砚讨厌背叛,但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自己被人背叛的事。
当初他第一个婚约对象——耿家姑娘,伙同虞砚的“朋友”要谋害他,那是虞砚记忆里第一次被人算计。
他那时没来由地厌恶,以至于后来亲手剥掉了“朋友”的皮时情绪都没有任何波动。
他是头一次剥人皮,意外地顺手,意外地残忍,却觉得理所当然。
他觉得背叛之人的下场合该如此。
孟久知有一次喝醉了感慨说,那时虞砚的所作所为把他吓到了。
孟久知说:“侯爷,我还以为你曾被人背叛,伤得很深呢。”
当时虞砚就坐在离孟久知一丈远的旁边,也饮下一口酒,他抬头望着月亮,神色淡淡,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地说:“没有。”
虞砚的确不记得自己被什么人背叛过,但他初次经历那件事时,那种压抑的仇恨与厌恶莫名其妙地汹涌、强烈且熟悉。
那种感觉猛烈到叫人丧失理智,又很快恢复冷静,让人变得愈发冷血、残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人。
只有用罪人的血来浸染,方能恕罪。
可是他又十分矛盾地讨厌血,看一眼就作呕,虞砚想,那大概是因为他觉得罪人的血都是肮脏不堪的吧。
虞砚还莫名其妙地讨厌娇柔妩媚的女子。
除了明娆。
“我想,那个女人大概就是那个样子吧。”
娇娇柔柔,倾城绝色,看似温柔小意,内里却早已烂透了。
“我不是故意讨厌你娘亲的。”虞砚低下头,干涩的唇瓣蹭了蹭她的脸颊,“或许她们有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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