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沓沓画纸。
此时,男子执手一笔,点顿勾描,对于铁牛的到来,好似无从察觉,依旧专心致志地作画着。
铁牛没有打扰男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同时,铁牛的目光也开始环视开来。
这一看,铁牛的神情顿变得繁复无比。
只见四周廊道的挂檐上悬飘着一幅又一幅的画卷。
这些画卷上,出奇一致地都画着人物。
这些人物,个个落得栩栩如生,仿若鲜活地一般。
铁牛震诧,目光再转,继而看到那端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小女孩。
当见得小女孩那呆滞的神情后,铁牛的神情更趋凝沉。
虽满腹疑虑,铁牛却没有出言相询什么。
他提悬着一个老旧的酒坛,静静地等待着男子将画作完。
好些时候,男子手中的画笔突地一顿。
继而见得,平铺在桌案上的画纸中,有一人影跃然眼底。
那是一名男子,一名身着赤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的手中,横斜着一柄长刀,刀身之上,有火光熠熠。
只看上一眼,铁牛的心里便起一股炙热,流淌在体内的血液都好似沸腾了起来。
正当铁牛愣神之际,男子转身看向铁牛,道:“你找我有事?”
男子的话语很是淡然,淡然中好似蕴藏着无穷寂冷。
闻言,铁牛打一个寒颤,接着扬了扬手中画卷,道:“这位小哥,咱家小孩不懂事,不知你这画卷价值多少?”
男子摇头说道:“我给他的,不过一幅画卷而已。”
铁牛犹豫了一下,看了男子一眼,笑道:“小哥,你应该是刚来这里的吧?”
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
铁牛道:“小哥,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我自家酿制的这一坛花酒吧?”
说着,铁牛看了看提悬在手的酒坛。
闻言,男子泛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这种情绪,这般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极力地去克制。
有些事,男子似不想再去记忆。
可奈何的是,男子越是不愿去追忆,那些人,那些事,便又如影随形。
犹豫了半响,男子点了点头。
见状,铁牛豪爽一笑,接着步入院落中,将手中的那一坛花酒递给了男子。
男子拿着酒坛,似有所忆。
好些时候,男子闭了闭眼,接着将铁牛相送的那一坛花酒一饮而尽。
看着男子这般饮姿,铁牛笑了笑。
笑着笑着,铁牛的神色突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他低眼看了看手中画卷,整个人作一副犹豫不决模样。
男子似是看出了铁牛所想,道:“这一幅画卷,我既是相送给了你家孩子,自不会别有他求。”
铁牛怔了怔,道:“可是...”
男子道:“可是什么?”
铁牛道:“小哥应该是一个画者吧?这些画卷,想来也是小哥辛苦所成,实在是不好白白受此恩赐。”
男子微顿,接着扬了扬手中那成空的酒坛,道:“我不是一样也白白受了你一坛花酒吗?”
闻言,铁牛愣住。
思衬了好长时间,他方才反应过来,笑道:“小哥,俺叫铁牛,我家那小崽子名为虎子,就住在你们对面。”
说着,铁牛顿了顿,再道:“俺以打铁为生,小哥以后若是需要什么铁器,尽管开口,俺铁牛的手艺,保管让你满意。”
男子轻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铁牛。
见状,铁牛若显得有些失措,他不善言辞,更不善处理一些尴尬的局面。
唯唯诺诺下,铁牛道:“小哥,你的女儿...”
还不待铁牛将话说完,男子突一转眼。
眸眼中携带的玄冷,让人不寒而栗。
铁牛颤了颤,道:“小哥,我家花酒还有很多,我这就去给你再拿些过来。”
言罢,铁牛连忙抽身离去。
对此,男子无动于衷,任由铁牛去留。
待得铁牛出了府邸,男子转眸看了看端坐在不远处的小女孩。
“女儿吗?”
男子轻声叹了叹,接着缓缓闭上眼。
没多长时间,铁牛便拎着几个酒坛回来,好在让铁牛心安的是,男子对于花酒并无相拒。
铁牛道:“小哥,这大雪天的,你为何不在屋里作画?反是寄身在风雪中。”
话语方歇,铁牛看了看桌案上的层层画纸。
这一看,铁牛的脸色顿变得惊奇无比。
“怎么会这样?”
铁牛看见,那层叠的画纸上,虽有茫茫多的飞雪掩落,但画纸却出奇地干净,别无湿处。
这一幕,足以让身为平人铁牛震骇了。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子见状,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画纸质地特殊,水火不侵。”
听得男子这般解释,铁牛的脸色方才回缓了许多。
接下来,铁牛又与男子相谈了许久,这才离去。
回到家中后,铁牛将那一幅画卷藏在了房室。
如果可以选择,铁牛不会逼迫虎子去继承铁家的打铁手艺。
因为他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不想让自己的后辈也被禁锢在一门技艺中。
可在面对虎子的时候,铁牛却言道地有些决绝,只源于他,别无选择。
.....
生活,就如同一碗清水,平平淡淡间透彻着百味。
男子对于这种没有杀戮的人生,似有一种心灵洗涤之感。
时光飞逝,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一转眼,距离男子落驻在这里,已过去了一年之久。
此时,男子的手中拿着一根笔物,正在画纸上,点染成形。
成形的是一只小兽,小兽的身旁,落画着一名女子。
小兽通体雪白,有着一对黑紫萌眼。
女子冰肌玉肤,冷艳绝俗,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若身处在轻烟薄雾中,似真似幻。
她的眼,同样也作黑紫泛烁,自其目光中透射而出的寒意,澄如秋水,寒似玄冰,摄人心魄。
女子停伫在画中,白衫飘舞,不沾纤尘,不染俗色。
笔定,男子看了看桌案上的画卷。
他放下笔器,顺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坛花酒来。
正要喝下时,男子却哑然发现,坛中竟已无酒。
往常这个时间,虎子便会跑来看他绘画,每次来时,虎子都会带上一坛花酒。
正在这时,府外有一少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已然长高了一头的虎子。
虎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身体看上去却很结实。
进了府后,虎子抱怨了一声,来到男子身边坐下,道:“白叔,你哪天去我家,说说我爹。他总是让我跟他学打铁具,可我又不想学。”
说着,他把手中的一坛花酒,放在了男子旁边,小眼睛眯起,直勾勾地盯着桌案上那已完成的化作。
男子道:“虎子,你不一样也不想学画描吗?可你为什么,对每一幅画卷都那么感兴趣?”
虎子愣住,这个问题,他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可让虎子倍感无措的是,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
男子顿了顿,道:“虎子,你可是想要成为仙修之士?”
闻言,虎子的脸色顿变得惊诧起来,道:“白叔,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稍怔,对于虎子的询及之言,并未给出一个确切地答复。
接着,男子浅漠地笑了笑。
这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
两百多万字了,回首来路,阴晴不定。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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