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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秦兴也不敢多劝,毕竟,劝了他也不听,只得退了下去。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几日下来,大家都在打听裴邢的事,甚至有人问到了安三这儿,安三自然也是一问三不知,得知他谋逆时,安三竟然也没多震惊,就好似,不论他做出什么,他都能接受,毕竟他是裴邢,是无所不能又肆无忌惮的裴邢。
这段时间,安三一直被老太太拘在府中,得知裴邢要见他时,老太太才准许他出府。
安国公府与镇北侯府是世交,不仅安老太太与镇北侯府的老太太交情甚笃,安三也是裴邢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这就意味着,不管裴邢谋逆的事,安国公府有没有参与,在外人眼中,他们都是一体的。
他们也不可能跑去支持三皇子,不管怎样,他们都注定要站在裴邢这一边,老太太自然不会阻止孙子去见裴邢。
在安三出府前,她甚至还好生叮嘱了他一番,让他谨言慎行,不要再像之前那般放肆。
安三敷衍地点了下头,瞧见秦兴时,他斜睨他一眼,不无讽刺道:“你家主子瞒得可够深的,好歹成事了,若是战死,是不是得等到给他烧纸时,我才能与他说上一句话?”
秦兴清楚,他是将主子视为了真正的好友,才这般说,倒也不恼,笑道:“此事事关重大,主子也是不想连累你,安世子勿恼。”
安三信他才有鬼,嗤道:“什么不想连累,分明是瞧不上我的能耐。”
不过这事,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帮他烧根香,求菩萨保佑他,安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直到被秦兴带到钟璃的住处,他才有些震惊。
门匾上明明白白雕刻着“钟府”两字,安三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秦兴一路将他带到了钟璃的院子。
裴邢自然不可能让他进钟璃的闺房,见他来了,便出了寝室,在堂屋接见的他。
安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男人一身雪白色里衣,外面仅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外袍,一头乌发也随意束着,这样衣冠不整的模样,像极了才刚刚起床。
安三早就猜出他身边有个姑娘,他无论如何都没往钟璃身上联想过,想到他前段时间的消沉,以及钟璃带着承儿离京的事,安三眸底闪过一丝诧异,“媳妇真跑了?不对,连未婚妻都不是,你厉害啊,什么关系都没有,都登门入室了。”
裴邢:……
秦兴眼皮一跳,连忙给安三使了个眼色,可惜安三压根就没瞧见,他含笑看着裴邢,眸中满是戏谑。
怕他挨揍,秦兴连忙拎起一壶水,给安三倒了一杯,“安世子先喝茶。”
安三哪有心思喝茶,他吊儿郎当坐在了椅子上,拿扇子敲了敲手,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之前就跟你说,旁的我不行,哄女人可比你在行多了,先说说她是不是被你气跑的?”
裴邢只觉得他有些欠揍,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没将杯子里的水,泼在他脸上,“今日寻你来,不是找你说废话。”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神色也透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疏离。
安三心中痒得厉害,见他神色又冷又淡,也没敢继续调侃,笑道:“说吧,找我能有什么正事。”
安三笑嘻嘻的,阳光下,他那张俊逸的五官,似是会发光一般,透着一丝世家公子独有的气度。
他这才顺手接住秦兴递来的花茶,轻啜了一口。
裴邢道:“我想请你祖母去钟府提亲,说吧,你祖母如今最缺什么?如何才能请动她老人家。”
提亲两字,令安三忍不住呛了一下,他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眉头都不自觉拧了起来。
钟璃是镇北侯的继女,还险些嫁给萧盛,这事压根就瞒不住,就算她与萧盛没成,她的辈分,也实打实比裴邢低了一辈,裴邢若真娶她为妻,名声只会更糟糕。
他若真有意登基,理应娶个勋贵出身的贵女,这个节骨眼上,娶钟璃可不是明智之举。
不止安三震惊,隐在暗处的暗卫们也很是震惊,主子中毒的事,他们自然清楚,他们本以为,主子之所以会继续搜寻她的下落,为的是秋后算账。
谁料,竟是要求娶?
此刻,唯一不觉得震惊的,便是秦兴,他早就瞧出了裴邢的心意,也清楚,他对钟璃是势在必得。
安三稳了稳心神,才道:“真非她不可?”
裴邢也端起了秦兴倒的茶,他足足睡了三日,这三日不吃不喝,唇多少有些干,一杯水下肚,他才看向安三,“少说废话。”
清楚他压根就不在乎名声,安三也没再多劝什么,他又重新靠回了椅背上,笑道:“哪还需要送礼,你登门后,只要说明来意,老太太就能为你跑这一趟。”
秦兴清楚,主子是希望老太太心甘情愿的去提亲,这样也吉利不是,他笑着帮主子说了两句,“安世子既然来了,就说一下吧,属下也好让人去准备,投其所好,总比选个她不喜欢的强不是?”
安三也没再藏着掖着,“她一直想要一副双面绣,你若能寻到,她一准儿高兴。”
裴邢问清楚后,就站了起来,让秦兴送客。
安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赖着没走,谁料裴邢却径直回了钟璃的寝室,他可没裴邢的厚脸皮,自然不好入女子的闺房,只得郁闷地离开了。
秦兴寻了三日,才花重金,买到一副双面绣,裴邢是在第四日,去的安国公府,这几日朝中的官员都有些傻眼,裴邢迟迟不登基也就罢了,三皇子竟也称病不见客。
偌大一个国家,一片混乱,当真是国不成国,那些个不肯处理政事的老臣,只得捏着鼻子,入了皇宫,接下来几日,都是几位阁老一同决定的政事。
他们心中难免有些怨言,偏偏打听不到裴邢的消息,得知裴邢去了安国公府时,众位老臣才不由精神一振,以为,他总算是想起了国事。
大臣们左等右等,依旧没等来他上朝的意思,反倒得知,安国公府的老太太去了钟府。
方氏如今正在被禁足,得知安老太太登门时,是钟舅舅亲自接待的她。安老太太并未拐弯抹角,直接点名了来意。
钟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此次过来,是为裴邢提亲。这事,他自然不好替钟璃做主。
安老太太却软硬皆施,甚至隐晦地提到了赐婚的圣旨,随后又话锋一转,说起了婚约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若是答应下来,自然是百利无一害,若不肯应,万一到时,裴邢不再求娶,登基后,只将她接入皇宫,无名无分的,又哪里比得上明媒正娶?届时,对钟璃的名声也没什么好处。
安老太太出门前,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清楚裴邢对钟璃是势在必得,她便将这个意思隐晦地告诉了钟隐,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梳理了一下。
最后,见钟隐依然犹豫不决,安老太太不得不下了重料,“他如今只差登基最后一步,今日让我过来说合,盼的就是一个好字,难道钟大人是想抗旨不遵吗?您拖着不点头,可不是为了璃丫头好,说不准会害了她。”
钟隐老实了一辈子,又哪里是安老太太的对手,最后心中只余惶恐,都不知道怎么点了头。
安老太太离开钟府后,裴邢求娶钟璃的消息,才彻底传开,这下更是满朝哗然。
*
裴邢将皇帝和安王一并斩杀的消息,也传到了广西,连同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是他向钟璃提亲的消息。
也不知是谁将她开福佑堂的消息传播了出去,如今大家提起她,都要赞一句德才兼备,一时之间,普通老百姓们将钟璃夸得举世无双。
钟璃此时,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她虽然担心舅舅等人的安危,却也清楚她压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耐心等耐,她最挂念的还是承儿的病情,也不知护卫们可守到了薛神医。
她原本在练字,想起薛神医后,有些静不下心,毕竟,今日便是薛神医母亲的忌日。
就在这时,秋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主子,主子!京城又传来消息了!”
府里丫鬟少,如今都是秋月出府采买,她每次出府,都会打听一下京城的消息,谁料今日竟是听说个不得了的消息。
这不,打听完,该买的东西,她都没买,直接跑回了府。
钟璃还是头一次瞧见她这般着急的模样,一颗心不自觉提了起来,“是战争结束的消息?谁赢了?京城的众人如何?大家可平安?”
“结束了,是三爷,三爷成了最终赢家,打仗时没波及到多少百姓,舅老爷和张妈妈他们应该平安,哎呀,奴婢不是想说这事!”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钟璃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水,“还有什么事,让你激动成这样?”
秋月此刻的神情又着急又震惊又喜悦,一个词都难以形容。
她略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三爷向你提亲了!听说舅老爷已经答应了下来!如今三爷是您的未婚夫啦!”
钟璃手一抖,杯子直接摔了下来,水打湿了襦裙,“你说什么?”
见主子脸上只有震惊,并没有多少喜悦,秋月才收起脸上那点愉悦,神情变得忐忑了起来,“三爷向你提亲了,大家都这么说,也不知真假。”
她说完,连忙上前一步,拿帕子去擦她衣服上的水渍,钟璃呆呆站在了原地,巴掌大的小脸,满是震惊。
不,一定是她没睡醒,所以才听错了,钟璃晃了晃脑袋,又忍不住捏了自己一把,感受到疼痛时,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