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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人,老人家说要您为他们做主。“那士兵见徐清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些害怕,便把老者说的话告诉给了徐清,可见徐清的脸沉了下来,知道他是记恨起那四户人家了,士兵心里不由暗暗着急,这四户人家,可谓是整个凤翔府都有名的家族了,其势力之强大,遍布整个秦州,这知州一路行来,看上去在士兵的眼里起码算是个好人,若是一时冲动得罪了这四户人家,士兵想起了前前任知州悲惨的遭遇,不由鼓起勇气对着徐清,用官话说道:
“大人,这四户人家,乃是整个秦州都出了名的家族,据说在西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定居在了秦州,千百年繁衍下来,人丁旺盛,又身居边塞要地,朝廷也无法管束,每家都有千名部曲供其驱使,可谓在这秦州气焰滔天,比起朝廷来,秦州百姓是只知四门阀,不识父母官的,大人若是要得罪他们,最好,还是三思而行。”
这士兵用官话说,那王贵自然是听不懂的,徐清看着这士兵的眼睛,心里沉吟,这秦州的情况他现在也是一知半解,原本只是觉得穷,而现在看来,这好像已经不止是穷的事情了,边塞、游牧、门阀、荒沙,一件件事情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徐清都感觉自己要被这水给呛死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秦州这么多事的?”徐清问道,这人不仅会说官话,而且讲话时的条例还非常清晰,更为关键的是,他本来是没有必要提醒自己的,而他却这么做了,这让徐清觉得眼前的士兵并不是一个坏人,至于是不是好人,徐清并不知道,这只有等未来相处的时间来告诉他了。
“府尊大人,小人名叫李斌,正是秦州人士。”
那士兵见徐清问他,眼中精光一闪,赶忙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不知不觉间,对于徐清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不甘心只做小兵的人,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报复,对此,徐清笑了笑,有理想有抱负总好过混吃等死来得好,听到这人姓李,徐清好奇的问道:“你姓李,那你不会是和那四户人家有什么关系吧?”
李斌心里一慌,他之所以刚才没有说这件事,就是为了跟李家撇清关系,现在听自己未来的靠山提到李家,看刚才徐清的表情,对于这四大门阀可是很不满的,这要牵扯到了自己,想想自己的未来永远都只能是个兵了,李斌立刻说道:
“小人虽是李家,可却是旁系,四大门阀嫡支分明,数十代以来,我家已经和普通农户没有半点区别,李家享受的万顷良田与我等并无关系,对于李家,也是恨之入骨,请大人明断。”
“李斌,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那么紧张的,牵怪他人,不是我应所为,我只想问你,这秦州有多少人是拥有这李张杨马四家的姓氏的?”
对于李斌的辩解,徐清并没有当回事儿,在他看来,这李斌要真是这四门阀的人,怎么可能现在才只是个小兵头呢?那这四大家族也太弱了,所以其实李斌根本就不需要辩解,在他的眼里,李斌就只是个姓李的人而已。
“三成左右。”李斌想了想,报出来了一个数字,听的徐清也是啧啧称奇,这秦州百姓在秦凤路安抚使司,户籍人口总数是七万户,按一户四人的比例来算,整个秦州大约就有二十四万的人口,这个数字要比平阳县城得到的数字大了许多,而前后之间的差距,大约只有六年而已。
要在六年的时间里将十万人变成二十四万,放在现代或许还行,放在古代,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够做到的唯有两种办法,一个是外来人口移民,一个则是在前几次的调查中有人瞒报人口数量。
这中间有什么猫腻,徐清并不知道,但徐清可以肯定,这其中必然跟这四个大家族有关,当然,从中也能看出,韩琦的工作能力确实很厉害,前一代安抚使没做到的事情,他上任两年的时间便坐到了,徐清现在虽然对韩琦不感冒,可是对于他的能力,却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二十四万人中有三成,也就是八万人拥有这四个姓氏的其中之一,不可谓不多了,徐清再次问道:“那像你这样恨他们入骨的人又有多少呢?李斌,我说的是这三成人里恨他们的人。”
李斌想了想,说道:“也是三成。”
这四大家族对于外面的人可谓是坏事做绝,可是对于自己的本族人,那可是护短的很,只要能保护的,即便是触犯了大宋律法,都能把他们给保下来,除了像李斌祖上那种特例之外,基本上不存在恨之入骨的人。
“恩,我知道了。”徐清点了点头,李斌的话无疑是让徐清失望的,在李斌的口中,徐清颠覆了自己对于四大家族的设想,他原本只是把他们当做了土豪劣绅而已,并没有正视他们,可现在,在徐清的眼中,这四大家族俨然就是一个利益集团了,其危害和重要性,比起土豪劣绅,对付起来可是要难了无数倍了。
人最怕的就是抱团,当五万多人,并且是掌握了秦州最为精华土地的五万多人联合起来的时候,剩下的二十万乌合之众,是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土豪劣绅可以打压,可利益集团,想要打压他们却太难了,尤其这秦州地处秦凤路的中央,既是凤翔府的屏障也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两边一个吐蕃一个西夏,那个是善茬?
若是虎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欧阳修,你也太没谱了,怎么就把我扔到这种地方来了呢!!!”
此刻在徐清的心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幻想,只能仰天长叹,想象着欧阳修的尊荣,拼命的往他脸上踩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