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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懊丧地念叨着不想掀起争端,giotto最终还是在弗朗哥遗孤和邻居们呼天抢地的哭号声中接受了科札特·西蒙的提案。我放弃了先前的异议,g原本就很少对giotto的想法提出反对,生性宽厚的纳库鲁神父也表示无法容忍这种暴行,势单力孤的五人联合战线就这么潦潦草草地建立起来了。
不对……加上不愿置身事外接受保护的艾琳娜小姐,应该是六人战线。
弗朗哥以其职业道德和仁义心肠在当地居民中享有很高的声誉,他惨遭杀害无疑是点燃居民积怨火药桶的最佳火种。giotto向当地青年发起号召后不出一个月,已经陆续有数十人拿起武器加入了自卫行动,开始在贫困混乱的街区四处巡逻。女人们虽然对反抗的前景不无担忧,但也对giotto的决意表示理解,更有几个妇女自愿领养了弗朗哥留下的孤儿们——她们多是年轻丧偶又没有儿女的独身寡妇,需要一个孩子来填补日复一日的无望空白。
由于弗朗哥之死而跌落到谷底的事态,在giotto和有志青年们的努力下正逐渐出现转机。
不过,这仅仅是战斗的开端。我明白得很,可以放心享受生活的时候还远未到来,就像艾琳娜小姐时常哀叹的那样:纵然头顶日光明媚,平静的日常下却仍有狰狞可怖的黑暗悄悄蛰伏。
“别摆出那么消沉的脸,克丽斯。”
某日早晨,我和平时一样前去侍候艾琳娜小姐起床更衣。说是侍候,其实也只是在屋里随便找些零碎活儿做做罢了,因为艾琳娜有点小脾气:她无法接受自己被当做任人打扮的玩偶娃娃,坚决拒绝由侍女为她梳洗穿衣。
我背对她跪在地毯上擦拭古朴的雕花壁炉时,艾琳娜端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对镜梳理柔亮的金发,一边用轻柔婉转的嗓音向我说道:
“你瞧,giotto的自卫团不是很受拥戴吗?成员也日益增多,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只不过是一起走向坟墓的旅伴增多罢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发泄似的在壁炉上乱抹一通,冷冰冰地抱怨道。
艾琳娜不怒反乐,转过脸去发出了银铃般的轻笑声:
“话虽这么说,克丽斯还是一直尽力帮助giotto他们呢……你啊,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
“您别逗了,我只是出于骑士道精神,不想再看到别人死在我眼皮底下而已。对于那个善心泛滥的大傻瓜,我个人可是没有一星半点多余的同情。”
我把手中的抹布浸到水盆里,在自己的脚后跟上坐正身子,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纠正了她的评价。
艾琳娜摇摇头,又像个洞悉妹妹心思的聪慧长姊一样低声笑了起来。我见她难得心情如此畅快,便也识趣地偃旗息鼓,拾起抹布继续埋头于壁炉的清洁工作。
门外隐约传来凯瑟琳·萨德里克小姐——艾琳娜的姊姊,公爵先生最宠爱的大女儿——颐指气使地吆喝佣人时的尖利女高音。和艾琳娜夜莺般清甜的嗓音相比,这位小姐说起话来简直像只咄咄逼人的兀鹫,实在难以想象两人继承了相同的血缘。姐妹俩的长相也是大相径庭:艾琳娜金发蓝眼,面貌秀雅;凯瑟琳则有一头美杜莎式的乌黑鬈发,一个给人以阴险印象的大鹰钩鼻子,以及一对傲慢而冷漠的灰眼睛。
听见凯瑟琳的声音,我不自觉地联想起了某些引人发笑的回忆,笑嘻嘻地调头向艾琳娜说道:
“艾琳娜小姐,您还记得之前公爵先生买给凯瑟琳小姐的那套首饰么?您真该去看看,上回她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珠宝铺子似的在威尔逊男爵跟前晃来晃去,还留声机一样不停地说‘这样的东西,我妹妹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哩,是爸爸请专人给我做的’。看在上帝的份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这么低级的炫耀方式……苏珊和我在一旁看着,那孩子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我眼睛也红了——憋笑太痛苦,我都快憋哭了。”
“父亲向来偏爱姐姐,她骄矜些也没有什么,不去留心就是了。”
艾琳娜温和地为姊姊开脱着,远远听到她喝骂女仆的大嗓门,又略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她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宅邸里的人……我得去劝劝她。克丽斯,我们先下楼用早餐吧。”
我连忙起身从衣架上摘下艾琳娜的外套和软帽,又惴惴地顺口叮嘱了一句:
“艾琳娜小姐,这些话咱们背后唠嗑唠嗑就算完了,您可不要当面和她叫板。您拿佣人当朋友,她拿佣人当牲口,你俩井水不犯河水,别给她落下在公爵面前挤兑你的把柄。”
“那可不行。克丽斯,你是心性最高的,要是她日后也对你呼来喝去,你该怎么办?”
“她就没少对我呼来喝去过……大姑娘能屈能伸,当面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您放心,我不是苏珊那样好欺负的小羔羊,乖乖让人把伪装成丝带的锁链系到我脖子上。凯瑟琳小姐想拿我当软柿子,我就能背后给她使绊子。您什么也不用操心,就等着看戏吧。”
“这怎么能不操心……”
我和艾琳娜一路说着闲话,沿着仿佛没有终点的螺旋状楼梯一圈圈向起居室走下去。
我不喜欢这段阶梯。它扭曲回环的形状、两侧华而不实的装饰总让我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阴森森的漩涡里,被紧紧包裹在四面八方袭来的朽败空气中一点点下沉,下沉,直到变成其中的一分子。
如今,只有走这段台阶的时候,我才会有那么一点想念giotto和他的朋友们。他们就像是楼梯两侧小窗户里透进的一线阳光,让我不致一直沦陷进那漆黑绝望的深渊里去。
凯瑟琳小姐刺得人鼓膜嗡嗡作响的叱骂声越来越近了,我隐约还能听见挨骂的侍女抽噎着不停道歉的声音,似乎还有威尔逊男爵——这家伙完全没有被舞会上的失意挫倒,上门献殷勤的次数与日俱增——虚情假意地劝慰凯瑟琳的声音。
真叫人恶心。
但更叫人恶心的,说不定是为了谋一个近侍职位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我。
在公爵庄园里,我违心地学会了矫情作态、曲意逢迎,也学会了西西里农民不屑一顾的“被人打了左脸再送上右脸”的耶稣式处世哲学。但这一切既不是出于我天性的温驯或宽容,更不是用来对付一辈子的久长之计,充其量只算是种寄人篱下者韬光养晦的谋生策略罢了。
——自从弗朗哥无辜枉死以来,我就在扳着手指等待把耳光狠狠扇回去的日子。
我想,我不需要等太久了。
“哎哟,艾琳娜小姐,您来的正好!我正在和凯瑟琳小姐商量,下个月要在寒舍举办一次慈善晚会,艾琳娜小姐也请一定要赏光出席啊!”
一见艾琳娜款款走进客厅,威尔逊先生那对肿胀的金鱼眼就像一对小彩灯似的放出光来,这让他显得更像头瞅见生肉的饥饿黑熊了。
不等艾琳娜开口,声音很像兀鹫、长得也像兀鹫的凯瑟琳小姐就迫不及待地探出身子劝阻道:
“啊呀,威尔逊先生,您不知道,我这个小妹妹没见过什么世面,那种场合怕是会闹笑话……而且,她哪知道慈善这回事儿呀?她就像一只黄金笼里养尊处优的小鸽子,只怕连‘贫穷’是什么都没见识过。哪里像我,日夜都在为我亲爱的兄弟和朋友们的衣食操劳……”
她低下头用丝巾遮住脸,似乎在掩饰自己动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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