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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活在传闻里的人以另外一种形式在这里呆了三十年,而现在沉睡的禁忌即将被再度唤醒,那场景无疑是帝国的重临。
"那可真是伟大又肮脏的一天,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作为罪人被推进实验舱。就像中世纪的人围观断头台,人类的本性在死亡的刺激面前从未改变。只有黑狼本身是不一样的。大概是早就料到如此,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直到最后一刻来临前,才有人想起来去问他,有什么最后的遗言。"
"看上去是幸运,实际上对那种悲哀的人来说,这是最后的残忍了吧。"甲说,"他应该很恨出这个主意的人。"
"或许他心里真的有恨吧,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能那样笑着来表达恨意的人。"梁秋说到这里长久地停顿了,目光像是飞回了很久的时光之前,"没错,那家伙最后是笑着的...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我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甲垂下眼,一时默然。
幸福的一生么?那个人在最后,居然是这么认为的?
"罢了,旧事都已经是旧事了。只不过当年的看客们一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是回到了这个最初的地方。"梁秋轻叹一声,"看样子,老朋友们的血统还算新鲜,这样的进食量,应该已经达到临界点了。可惜,要产生质变的话,光有量还不够,到底还是欠缺那最关键的一点。"
"还缺少血脉的连结..."甲边回应边思考着,"婚姻禁令颁布之后,违规的应当只有狼牙一人才是,想要获得两代直系血亲的血脉,也唯有那两个'第三代';..."
"原本该是这样,但他还是逃出去了。"梁秋有些出神地低语道,"从一年以前他就彻底挣脱了,终极的计划也好、携带者的宿命也好、还有作为'人';的桎梏也好...他身上有所有人的弱点,但就因为这样,才做到了所有人不可为之事。"
"...是输给他了啊。"
所有的话得出同样的结论,主仆二人都垂下眼,状似思考般地,再度陷入沉寂当中。
"现在你身上,还剩多少武器?"梁秋忽然冷不丁地打破了沉默,"都拿出来吧。"
"刚才和狼牙夜莺照面的过程中,已经消耗了大半,只剩下这些了。"甲配合地脱下背后的枪,晃了晃示意子弹已空,接着又解开武装皮带上的扣环,将剩余为数不多的小型**全部卸下,毕恭毕敬地递到梁秋手上。
梁秋平常地接过,在手上掂量着:"听你这意思,拖延战术是失败了,恐怕不久后他就会带人找过来了吧。靠这点装备,确实是够呛。"
"不仅是他,黑狼的人这次也参战了,我们的人没有挡住他们。"甲说,"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边,单轮势力已经远远超过我们。即使有足够的装备,我们也不可能与他们为敌。"
"居然连那些不知情的蠢货也参与进来了么,真没看出那小子有这么强的煽动力,能把所有人都收编到一边。"梁秋沉吟一刻,"我们的人越打越少,他那倒是滚起雪球来了。现在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眼下这玩意了。"
"是。如果真正的'终极';完成,单单这些人也只是蝼蚁。"甲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血池中若隐若现的巨影,"但以眼下的情况,这最后的条件无法达成...是要在这个节点失败了么?"
"唤醒四象的必要条件,是用血脉相连的两代人充当激活的核心。"梁秋幽然地说着,眼里仿佛有着望不到底的枯井,"而这'两代人';的概念,除了'第二代';和'第三代';以外,还有另外一种组合。"
"这意思是?"
甲顺着他习惯性地开口接话,就如同往常那般。但这一次情况出现了什么异常,空气都仿佛在一时间凝固,随后降至冰点。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想出梁秋的隐喻,就只见眼前光芒一闪,而后迸发的,是如雨般飞溅的血幕!
甲全身抽搐着,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血。银白的长刀贯穿了他的胸口,在刺入的同时以迅捷的手法拧动,把周围的血管和筋膜一并割断。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双眼,用此生最为震惊的神情望着面前持刀的男人,对方保持着惯常的微笑,只是吐出的字眼就像恶魔低语。
"在那个故事里,你忘掉了一个细节。"他直视着那双逐渐放大的瞳仁,愉悦地眯起了眼,"黑狼不仅给了那个女人以承诺,还取了她的基因拿到帝国内部,想要借此制作出下一代...虽然他没能看到这个努力的结果,但不能否认的是,那一次的试管婴儿实验,的确是成功了的啊。"
随着抽搐而颤抖的长刀突然定住了,是刀尖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甲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空洞虚无的眼中从未像这一刻般有这么多的情绪。他张嘴想说却说不出来,抬腿想走却迈不开步,最后只能举起手,似乎想要拉住面前的男人,但在他得手之前梁秋已经猛一发力,长刀被从肉体中整个拔出,随后重力的一脚踢在他腹部,将他整个人踹的直飞而出,径直跌入赤红的无底深渊。
天花板离手心越来越远,无论是身体的灼热还是耳边的风声都变得缥缈了,恍惚间他像是眼见到时光倒转,在数十年前,在同样的地方,那个背负罪孽的男人迈向高台,像是王者般睥睨脚下的这片血池,在众人的注视下笑着说——"我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他们度过的时光都是一样的空洞,到了最后连真名都没有,留下的都只有一个徒有虚名的代号。从记事起他的生命中就只有这个持刀的男人,以主仆身份命令他、授予他种种与白狼无异的技能、告诫他除了战斗外一切皆虚,一切都好像那么理所当然。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用来追求前路、探索那个镜花水月的"人生意义",却从未想过最开始、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
原来...是这样么。
甲睁大了眼,眼睁睁地望着那个人影逐渐缩小、望着自己的身体找不到丝毫凭依地垂直落体,直到最后一刻那双眼睛也未来得及合拢。潮水如同张开血口的巨兽般翻卷上来,瞬间将他吞没在一片赤色当中。
天台上的人一直目送他直到消失,这才踱步走向台边。方才平台上还熙熙攘攘,此时却已经只剩他一人独留在诺大的空间内,一举一动都被空旷的洞壁回声数倍放大。他保持着一贯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擦干长刀上的血迹,只有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足下的水面。
包括灰狼众在内,之前每当多一个"食物"被拖入其中,那水面的波动便愈发地剧烈一分,但甲的坠落却让它突然平静了:中央的气泡平息下来,完全消失后露出的是缓缓旋转着的旋涡,蔓延四处的赤水尽皆被其吸引而回,就如同暴风雨过后的大海退潮。
"想不到,你会以这种方式醒来吧。这样诞生的东西,还能感受到多少的'感情';?"
梁秋定定的看着,自言自语着。此时在他眼前仿佛数十年的光景在眼前走马观花,他望见原兽战场上怒吼冲锋的人们,听见隔世小岛上传来的童声,兜兜转转最后却又回到脚下的城市之内。
恐怖的震鸣声骤然响彻了整个空间,随后骇人的红芒从水面下直透而出,每一寸土地都在撞击下颤抖。伴随着海啸般的哗啦巨响,中央的平台被挤压得整个坍塌,覆盖着青色鳞片的狂兽从血池中站立而起,顶破了当头数十米高的天花板,在直透而入的雨幕中抬起那巨大的头颅,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