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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渐渐消弱了它的气势,慢慢向西边移去。忽有轻风一过,柳絮簌簌落下,随风荡着。似素白的雪一团又一团,却仔细着钻进了窗檐儿,落在了屋内……而此时屋内的苦儿,见黄衫女子进了内室,也不再顾及其他,只将着手中那个糕点一口吞完,但怎么就这么少呢?苦儿把盘子托起来,哪些糕点掉下的酥皮,也用手扫进了嘴里!
正扒着酥皮,忽听见敲门声,门外一男人声音响起:“姑娘~您要的吃食到了!“。随着,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仆,端着饭菜进来,但看见里面有一个‘生人’,不免脚下一顿,可也只是顿了一顿,再无其他,放下手中的饭菜便退了出去。
苦儿见人端了吃食进来,想着刚才那黄衫女子的话,便再无客气,等看那男仆不见了,便又大快朵颐的开吃。可毕竟是个小孩胃口,吃到一半她就已经撑到了,可舍不得眼前的吃食,只得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硬吞着吃。
不一会便有人敲门,这一下就进来的四五个,他们担着水,直径进了内堂屏风后。苦儿记得黄衫女子说了‘跟着他们进去‘,于是苦儿尾随在他们身后,从旁携带这那绿布衣衫,便进了去。
男仆只将热水倒进一个跟苦儿高的的浴盆里,便陆续的退了出去。
苦儿见他们走了,便打量起眼前:这除了个浴盆,还有日常洗漱的高架,铜盆,铜镜,木梳……
只是,看着这样干净的地方,苦儿却‘自卑‘起来。苦儿看看这样干净的地方,再看看自己,脏衣裳,脏鞋子的,一点也不匹配。苦儿一闪念,只认为在这里洗澡,可不脏了这干净的地方吗?
筹措间,不知如何是好,可也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继续脏成个乞丐,连这间房恐怕以后都没脸进来,亏得那黄衫女子不嫌弃,给自己这么好的地方用,可不能辜负她一片好意!
想一想,苦儿自顾的点了点头,伸手在腰间,解了衣衫……
苦儿洗漱出来后,自己都觉如同换了个人儿一样,浑身轻荡荡的,好不舒适。衣服也好,穿在身上可是又好看,又舒服,自己转一个圈,便开心的合不拢嘴,她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只是这头发,被自己弄的歪歪扭扭的不是样子,也没法子,苦儿自己只能编成这样……
已是有一个时辰了,想着那黄衫女子醒了,便近了内室门跟前,还颇有礼貌的敲了敲门。苦儿当然也是明礼之人,娘省吃俭用的供她去学堂,也并不是白学的,礼义廉耻他都懂得,当然这“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她也是明白的,只是谁还没有个走投无路的时候……
苦儿抬手敲了门,只听见好听的声音又响起,软绵绵的道了句:“进来吧~“,苦儿这才推了门进了去……
黄衫女子正对镜梳妆,手中的黛石随着手来回的勾勒着眉形,她画的专心,并无留意苦儿。苦儿直直的走到黄衫女子的跟前,福身一礼,只道:“多谢恩人搭救!“。苦儿心存感激,是她在自己心灰意冷时,手掌给予自己的温暖,是饥肠辘辘时的那份糕点,是不嫌弃自己的脏身子,给自己用她的东西……
这些她一一记在心里,学堂的夫子说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不过,她现在报答不了,可称声谢,并不难~
黄衫女子有些怔楞,回头瞧她,却发现她眸子里满是诚恳!可令她震惊的是苦儿的长相。黄衫女子伸手抬起了苦儿的下巴,手中的眉笔紧攥在手里,不可否认,她不曾见过如此标致的女孩子,即使在这舍芳楼里。
其实苦儿长得像她的娘多一些,细皮嫩肉的,都自觉娇气。可除却那眉宇间,那股子英气,娘说过:“唯独这一颦一笑时,眉宇子那份英气,像极了你的爹~”
黄衫女子细细打量这苦儿:肤若凝脂,细致粉嫩的是少女的光华。明眸皓齿,眼似汪泉,清凌凌的如泛着水光。可这眉宇间,却有着女子少有的清俊,整个人看在这一处,只觉精气十足,,铅华弗御,当真是好模样!
黄衫女子记起,当初那‘人牙子‘老妇人瞧着她,也是说‘好个模样丫头‘,于是她便进了这种地方。自此,她只觉得悔恨了……
苦儿被黄衫女子捏着下巴,有些疼。可也不敢反抗,想起今日的种种,让她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眉间一撘,顿时失了生气……
黄衫女子似注意到她的情绪,蓦然反应过来,随即松了手,逃避似得立马转脸,看向铜镜。只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直感厌恶,眉头拧在一处,突然脱口一句:“你的容貌在这舍芳楼里,就是个罪孽!”可这句话,也分不清是对苦儿说的,还是对镜中艴面美人儿……
黄衫女子说完,随即起身,像是气急,将手中黛石,反手仍在着苦儿这边的桌沿上,便转身出了门……
苦儿愣了,一时反应不来,她这是为何生气?看着黄衫女子走去门外,也不知该跟着还是不该跟着?愣怔着回过头,看见桌沿上黛石,因着用力掷出,黛石咕噜咕噜的滚落桌下,砸在苦儿脚下的木板上。苦儿弯腰拾起,却猛然响起着方才黄衫女子的话,心中突地一沉。
苦儿将黛石牢牢攥在手里,走向铜镜前,镜中映出苦儿的娇颜。苦儿低了头,缓缓抬起手,摊开手掌,一个黛石呈现在她手上。心里荡着黄衫女子的话“你的容貌在这舍芳楼里,就是个罪孽!”,手掌猛然握成拳,抬头对镜,紧紧盯着自己的容貌,将黛石拿在指尖,轻敷在面,一点一点,画出满脸‘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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