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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了个寒战。这女人,不会笑就不要笑,偏偏还想装淑女扮高雅,结果弄得不伦不类让大家受不了,真是够了!白痴的田下裕次郎,这种猪头三,竟然也撑着田下企业过了二十多年没倒闭,真不容易!
不是没有读出正牌千金和豪门贵妇们眼中的鄙夷,宫本舞衣硬生生忍下怒意和妒恨,强迫自己维持冷静。该死的温室花朵们,你们又有多么高贵?在家族的保护下无忧无虑成长的你们,除了幼稚的攀比炫耀名牌、财富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又凭什么,来鄙视我轻蔑我?我就不信,我会一直被你们踩在脚下!
内田家族和三条院家族是姻亲,内田家主的小女儿是三条院总一郎的三儿媳,在运输行业稳居龙头地位已多达十二年,在商界是一支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力量。这样的家族举办的宴会,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出席,大多数人都已经对上流社会的矜持和默契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游刃有余,但对于礼仪方面几乎空白的宫本舞衣来讲,她最多只能认识到,这是个让她攀附高枝的绝佳场所罢了。在对于她近乎无礼放肆的满场搭讪的行为实在看不过眼之后,静藤安选择绕道走。那个女人不介意被人当成稀有物品观赏,她还不想被一起当成白痴看待,眼见着宫本舞衣有上前攀谈的趋势,她立刻不动声色的提前转身离开。反正,那个没大脑的女人也就只能再嚣张那么几分钟了,她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她死前可笑的孤芳自赏好了。
由于今天的宴会有媒体到场,因而宴会的流程安排中,有一项是介绍内田企业旗下新开凿的运河航线,由集团公关部负责人放映视频。来宾们象征性的鼓着掌靠拢起来,聚在硕大的放映屏前,媒体的照相机和摄像机甚至直播设备都已调试好对准焦点。
对于这种明显属于宣传作秀的安排,迹部一向没兴趣,故而站在人群外围漫不经心的瞟着投影,心中暗想这么一大帮人挤在一起真是不华丽,而静藤安早在大家围拢的时候就已经示意忍足退了出来。这热闹,今天可不能凑啊!做人要低调,不能时刻成为别人的焦点。
投影上开始出现图像,发言人对着下面的宾客正要按照准备好的台词讲话,突然觉得大家的表情都有点奇怪,不禁一怔,顺着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去,惊悚的差点栽倒在台上。
屏幕上播放的哪里跟运河有半点关系,竟然全是一个年轻女子各色的“丰富生活”。酒吧夜总会的灯红酒绿,与社会不良分子混迹在一起,甚至,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娇喘承欢……
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近一年内刚刚火起来的“玉女”,宫本舞衣。
田下裕次郎今晚的女伴。
大厅里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视频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听得格外清晰。众人惊愕地注视着屏幕,之后齐刷刷向着人群中的某一点看去。那里,是如遭雷击还未反应过来的田下裕次郎和宫本舞衣,他们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个明显而巨大的空白,所有人都好像躲避细菌一样对他们敬而远之,表情中充满了轻蔑、厌恶和鄙夷,似乎连跟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呼吸同样的空气都染上了肮脏一样。
不屑和恶意的议论因了媒体的在场和世家的尊严而没有扩散开来,来宾们只是交换着眼神和表情,将要说的话生生压下,保持着优雅和高傲从焦点人物身边撤开,任由照相机的焦点对准风暴中心的两人。这种风头,不出也罢,还是赶紧离那两人远些,免得被不小心拍到损毁了家族声誉。
宫本舞衣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周身冰凉,眼前一片黑暗。
什么叫做“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就是她现在这样。如果说一年前在晨会上被公布录音让她感到崩溃和疯狂的话,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在全世界人面前……被毫不留情的剥光……狠狠地抽打……
那些欢爱的暧昧画面,她发出的令人羞耻的声音……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从地狱爬上来的机会了。
迹部淡淡的看着这出闹剧,右手习惯的抚着泪痣瞟了静藤安一眼,波澜不惊:“啊恩,真是不华丽!”也不知道说的是现在的场景,还是宫本舞衣和田下裕次郎,或者,是静藤安出的这损招。
忍足邪笑着拍了拍迹部的肩:“ma~~~就当偶尔看回小丑表演,迹部你就不要挑剔了。”
静藤安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略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迹部。画面里,可不仅仅只是作为“宫本舞衣”的所作所为,甚至还包括“西园寺真夜”的呢!不过考虑到当初因为“未婚先孕”这个问题,媒体曾经大肆报道过一阵子,她并没有披露“西园寺真夜”就是“宫本舞衣”的事实,只是将头像置换了。她还没有那么蠢,为了整宫本舞衣把迹部财阀都搭进去。但就算只是这样,依照迹部的洞察力,早就该明白宫本舞衣就是西园寺真夜了吧?竟然还这么淡定!她该说她很佩服他的涵养和耐冲击力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每一次都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被打败?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的时候又将她打回原形?为什么这世上就是有人看不得她好?
宫本舞衣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却很奇怪的没有像一年前那样昏倒,还倔强的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她偏过脸茫然的在人群中找寻着,却被闪光灯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还未真正回神,一个重重的耳光就盖在她脸上,力量之大将她一下子摔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才跌倒在地,一丝温热的血迹从嘴角流下。
“你这个贱女人!”田下裕次郎恼羞成怒。因为这个女人,他的脸都丢光了,只因为她是他带来的人。这样的事故,无疑等同于当众甩了他一耳光,让他再也没有脸出现在上流社会的任何一个交际圈中。一切都完了!他的名声,他的家族,全都毁了!已然如此,就算当着媒体和这么多豪门的面打人发怒又怎样?已经不会比这样的结局更糟糕了,这种时候,还顾什么面子里子的,总之全都没了。于是,不考虑这是内田家的宴会,不管记者们疯狂地拍照,他只想杀了这个给他带来毁灭性灾难的女人,尽管几分钟前他还宠着她迷恋着她。
宫本舞衣失神的瘫坐在地上,宾客们则因为田下突然的出手错愕不堪,几秒种后终于开始议论纷纷,内田家主脸色沉得比锅底还黑,咬牙切齿。让他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幕,他一定叫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么一出闹剧,明天一见报,他内田家虽不会完蛋,却也是不小的打击,毕竟,这丑闻是在他的宴会上爆发的。
迹部最后扫一眼怒意横生的田下裕次郎和呆呆傻傻的宫本舞衣,不多评价,甚至连“不华丽”也懒得说,直接转身走人。这种闹剧,他大爷可没那个美国时间陪着这帮不华丽的人瞎闹腾,至于你,西园寺真夜,或者,宫本舞衣,你的堕落和灾难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本大爷没有叫你在日本呆不下去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静藤安给你的打击,果然还是不够啊!不过算了,本大爷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的死活,对本大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若不是静藤安要对付你,早在你第一次上前攀交情的时候,本大爷就想杀了你了,而不是用今天这种不华丽的方式!
他坐进房车里,满脸阴沉压抑的风暴。以他的洞察力和对西园寺真夜的熟悉程度,怎么会没感觉到宫本舞衣的真正身份?只是他看出了静藤安的怀疑,所以把泄愤的机会留给她而已,若让他自己动手,宫本舞衣早已死过几百次了。
暖色的路灯和虹霓流过迹部英俊的脸,把他的表情模糊得暧昧不明,他沉默着望着窗外,抓紧胸口的衣服。
璃……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