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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去住院。”
“我……”
“就算要回英国,至少在走之前,也要治疗吧?”打断璃的话,忍足直接下了命令,“就这样,明天住院。”
“……别告诉安,”她可怜兮兮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自己跟她说,不然她又要埋怨我先让你知道。”
其实她自己知道,也许,等不到回英国,病情就要以超乎她想象的速度发展下去了呢!毕竟,身体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日渐萎缩的食欲和频繁发作的暂时失明和头痛,都无一不昭示着病魔的强大。
忍足收拾餐具,要璃继续去休息,她站起身,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熟悉的闷痛感又迅速的侵袭而来。
她踉跄着跌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忍足听到动静出来时,看到璃比纸张还要白的脸和她嘴角的血痕。
呕血。病情又恶化了。
她剧烈的喘息着,感觉吐空了的五脏六腑全都绞在了一起,痛得失去了知觉,喉咙里甜丝丝的,她一咳,暗红的血块掉进洁白的面池。
忍足扶住她软绵绵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迅速拨出医院的电话。璃的病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至少,他没想过,她已经到了呕血的阶段。这证明,她的脑瘤,很有可能是恶性肿瘤,太过危险。
璃已经不知道是哪里痛了,全身上下到处都叫嚣着疼痛,各种各样的痛楚一起涌上来,让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身体快要爆炸了,这一次的疼痛比上一次来的还要凶猛,几乎要将她从内里摧毁。
她疼得在忍足怀里缩成一团,死死咬着嘴唇,鲜红的血液从牙齿的伤痕中流出,和她惨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忍足束手无策。他没有能够缓解她疼痛的药品,那些药医院都是限量供应,这种时候他由衷的诅咒自家医院办事效率为何如此低下,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疼到这种程度而无能为力。
他用力抱着她,想用这种方式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压抑、崩溃和痛到极致的□□和嘶喊让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头快炸了,璃觉得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球体在自己颅脑内拼命地膨胀着,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还要继续向外侵略,可恨骨骼为何如此顽固不肯退让?真恨不得能把那层碍事的头骨敲碎掉,好释放出那无形的、强大的压力。
她用力的揪着头发,大把大把漂亮的长发脱落,忍足用力扯着她的手阻止她自虐,却又没法控制她因为疼痛死命挣扎的身体。
她从他怀里滚到地上,身体蜷得像是胎盘里的婴儿,低哑痛苦的嘶吼在夜半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忍足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他帮不了她,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还不到?你们在磨蹭什么?”他冲着电话怒吼,让彼端的外科主任一个激灵。从来没见过侑士少爷这么愤怒着急的样子,那女孩,对他很重要吧?
“咚——”一声闷响,忍足惊得猛然回头,发现就在自己打电话的几秒钟里,璃已经挣脱了他左手的钳制,一头狠狠撞在墙壁上,那狠绝的姿态好像要将自己的头骨撞裂一般。
“璃你干什么?不能这样!”他吓坏了,死死抱住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他知道,脑瘤的疼痛是那种由内向外的膨胀的痛苦,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那样的举动试图减轻内里强大的膨胀力吧?
“痛——”她挣不开他的手臂,一下一下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满脸泪痕,嘴唇已经鲜血淋漓还依然死死咬着,仿佛那样能减弱一点痛楚似的。
“我知道,再一分钟,医生马上就来了,别伤害自己。”忍足简直快要抓狂了,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在,她是不是就痛到把自己撞晕了为止。
“啊——”她咬着嘴唇,发出嘶哑的低吼。
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她就会把自己折磨死的。忍足这样想着,把左手的虎口放到她嘴边:
“听话,不要伤害自己。”
涣散的神智让璃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的视线因为疼痛一片模糊,脆弱的心脏好像破败的机器一样艰难的支撑着她的呼吸和生命。她无法思考,无法分辨,只知道,疼痛让她快要死掉了。
她狠狠地咬上他的左手,齿痕深深地陷进去,忍足修长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他咬牙闷哼了一声,不动。
原来刚才,她就是用这样的力度折磨自己吗?如果今天是她一个人,是不是她痛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他没有发现她隐瞒的秘密,是不是她就固执地要等离开才开始重视?
迹部,她的身体里蕴含着这样的坚强和隐忍,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而你却还在不断逼迫不断伤害。你到底让她怎么样?
璃安静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注射过镇定剂和止痛药的她陷入沉沉的昏睡中,忍足坐在床边,看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左手的伤口很深,已经上了药包着绷带,现在还能感觉到阵阵的疼痛,时针已经指向3点的位置,他们折腾了一夜。
在父亲的办公室,忍足听到了对于璃的病情完整的叙述。他一向不爱管闲事,虽然爱看好戏凑热闹,但是不相关的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即便是朋友,也向来尊重对方的选择,一般不插手干预什么,但是这一次,他头一回这么迫切的想告诉迹部他所犯下的全部错误。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还未清亮起来的天色,揉了揉眉心。
明天,还是请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