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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路上,白清涟简单给人做了介绍。这窝雪兔还是白宗主年幼时救下的一只受伤孕兔生的,待伤好之后,雪兔妈妈便和一窝宝宝在玄云宗筑了窝。与普通兔类不同,雪兔的生长繁衍期较长,每胎下的崽只数偏少,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它们也只是养成了二十几只的数量。
小少主生在风和水暖的江南之境,还从未见过雪兔的模样。听见白清涟的介绍,便不由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不过想象总难以超越现实,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见到那群与白雪同色的长毛兔时,小少主仍然没能成功按捺下自己的惊叫声。
“它们的毛好软!”
只见茫茫雪原之上,一株粗.壮的矮树迎光抽芽,开出了满树白花。如雪团般锦簇的花球之下,几十只几乎与雪堆融为一体的毛团动了动,这才露出自己真实面目。
雪兔本是极为机警胆小的动物,不过因为常年养在玄云宗门内,这二十几只长毛兔早已和门内弟子混熟了关系。只是动物生性如此,它们平日也只会和常来投食的弟子亲近,像小少主这种初来乍到就被顺利接纳的,也算同一类。
说起这窝雪兔最熟之人,当年救治了它们的白清涟当之无愧。他刚一接近,便有不少藏在白雪堆里一眼分辨不出的雪团朝他靠近过去。
白清涟早已习惯如此,倒是一旁半蹲下.身,小心伸手去摸脚边蹭过来雪团的小少主甫一出声,便瞬间吸去了他的注意力。
“好暖和呀……怪不得它们能藏进雪里。”小少主鼻尖微红,一开始还不太敢下手去摸脚边的白团,等他逐渐被聚拢过来的雪团包围之后,就变成了不知该伸手摸哪一只。
一只团子被这么多团子围起来,落在目睹之人眼中,愈发可爱。
“哇……这只小兔的眼睛是红色的!”
小少主的注意力很快被一只最小的团子吸引了过去。
白清涟捏了捏掌心,按捺了一下自己略有心.痒的情绪。
他低声解释道:“一般雪兔的眼睛是灰褐色。那只最小,它的眼睛颜色比较特别。”
小少主好奇地盯着最小那只小毛团看,幼崽雪兔也抖了抖耳朵,用红色的眼睛望向了面前的小少主。
一人一兔对视着,小毛团向前拱了几下,拼命晃起自己的长耳朵。小少主迟疑了一会儿,便小心伸出手去,把小到只手可握的小家伙捧进了手心里。
他眼睛亮亮地望向白清涟,连声音都止不住压低下来,像是担心会吓到小雪兔一样。
“白,白宗主,它好软……”
小毛团缩在小少主的手心里,还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小少主的拇指,把身体蜷缩起来,以一团毛球的形状挂在了小少主的拇指上,细腻绵密的温热触感窝在手心里,软乎乎的绒毛挤在指缝间,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小少主小心地站了起来,把幼崽雪兔抱进怀里,摸得停不住手。小毛团则从他的手指上爬下来,抱住他帽檐旁的球球不松手。
望着一人一兔两只团子,白清涟一贯冷冽的神色渐渐和缓,向来冰封的银眸也化作了一汪碧波荡漾的春池。
直到因为担心会把小毛团摸秃,小少主才勉强停了手,他抬头望向身旁的矮树,好奇道:“这是什么树?花开得好漂亮。”
白清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山楂。”
小少主这才想起他十年前送人的那串山楂。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微红的鼻尖,问:“那,它每年秋天都会结很多山楂果吗?”
“嗯。”白清涟道,“十年的山楂树恰好在盛果期。去年秋日山楂结果,从远处遥望至此,宛若一朵红云。”
“那一定很漂亮吧。”小少主笑了笑,“希望我也能有幸看见这种美景。”
当初的桂花蜜,他拒绝了白清涟的邀请,如今尚在花开之日,他便主动与人聊起了未来之约。
会有机会的。
“会的。”白清涟自然而然地接口道,“除此之外,也会有很多糖葫芦,山楂糕,酸甜酪……”
他话未说完,就见面前一人一兔,都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白清涟的唇边不由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道:“管饱。”
只不过在听到这个诱人的许诺之前,小少主已经愣住了。
白宗主居然笑了……
……好漂亮。
直到对方唤了几声他的名字,小少主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他的脸颊比鼻尖红得更深,这次却不是因为被冻到的原因了。
天哪,他懊恼地想。这颜控的毛病到底要犯到什么时候?
幸好在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比白宗主更好看的人,他也就暂时不用担心,会再出现轩辕南那样色令弱智的事。
小少主正胡思乱想着,怀里扒着他球球不放的小毛团突然动了动。
小少主若有所觉,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玄云宗弟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宗主,凌少主,长老他们叫你们过去……解药配好了!”
匆匆和雪团们挥手,又单独亲了亲小毛团的耳朵之后,小少主才得以同雪兔们告别。两人直接赶往了沈濯所在的正厅,四周已经被严密防守起来,他们一路进了最里面的内层厢房,在一片药草的香味之中,看见了被安置在厚厚床铺上的沈濯。
以及床边的教.主。
解药已经配好,之后只需要正确施用便可。根据轩辕碑整理的资料,解药的过程总共分三步,先是泡药浴,再是施针,最后才是服药。
除了北妃服药的过程,资料里还记载了大理寺从南妃族人那里拷问得来的消息。在这三步之中,中毒者在泡热汤时便会大致恢复知觉,在施针过程中,还会产生剧痛,与此同时,身体也会恢复自主反应。等到服药时,不用如何强灌,便基本能自己吞咽。
按照资料的记载和几位御医的预估,整个过程大概要持续四五个时辰。时惊弦特意问好了这个时间范围,为了最大程度地降低异样,他打算等沈濯最后服药时,再动用自己换来的道具。
解药过程进行得有条不紊。许是因为多年习武和高深的内力,沈濯的解药施用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加上泡药汤时,有功法相近的白清涟在一旁以内力协助,所用时间甚至比预估少了一半左右。
前面一切都好,就是到施针时,沈濯的反应和预想中不太一样。根据轩辕碑提供的资料,施针过程中,北妃整个人疼得近乎痉.挛,甚至在昏迷之中无意识地用多年未开口的嗓音喊叫过,导致当时的御医还误以为提前苏醒。
为此,施针的过程中,教.主一直在床榻旁不会碍事的最近之处守着沈濯。但出乎意料的是,沈濯的反应却比预料中小得多,整个过程里,他也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别说喊叫,连无意识的挣扎都不曾有过。
“或许是因为沈宗主乃习武之人,耐痛度较高,才没有出现过激反应。”
经过几个长于针灸的前御医的反复讨论,确认施针的确无误之后,一致给出了这个猜测。
施针之后,便是服药。尽管已经比预料中快了不少,此时距离刚刚施药,也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
适时煎熬过的药汤被端呈上来,教.主一勺一勺亲手喂完,又帮昏睡之人仔细拭过唇角,才小心让人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
众人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着,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小少主看了看抿唇不语的教.主,犹豫了一会,轻声道:“爹……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教.主淡淡笑了笑。这些天来,忙碌配药的是御医,他却也几乎没有合过眼。但在那张艳.丽绝美的脸上,却找不出分毫的疲色。
“嗯。乖幺儿,我知道。”
教.主望向床上如沉睡般平静的男人,微微干裂的唇.瓣因为刚刚的紧抿泛起一抹薄红。
如同自语一般,他低声道:“你父亲……他还是个年轻人呢。”
小少主清楚感知到了教.主那未曾说出口,却已然宛如实质的紧张。
他们之间,毕竟已经跨越了十六年。
这种紧张在所难免。即使他们曾经携手并肩,亲密无间,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岁月之差终究无法抹去,醒来之后,他们的相处必定无法与当年相同。
再加上,是教.主亲手放弃了以人血为药引的选择……
无人开口的室内,连气息声都清晰可闻。
点点不易察觉的光亮从小少主的左手腕滑至掌心,又悄然消散在了他纤细修长的指缝之间。
不多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宗主!”
床榻上,那个沉睡太久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浅棕色的眼眸比预想之中更加温雅,十六年遥遥而过,时光未曾使其枯竭,只留下了宛如被温池浸洗过的润泽。
率先动作的是床榻边距离最近的那个人。
他几乎是冲了上去,一把扶住了刚刚苏醒的爱人。
小少主还从未没见过对方如此失控的模样。
不过最后,教.主还是冷静了下来,这个过程很迅速,几乎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他压抑住了自己的失控的情绪,收拾好自己,重新露出应当摆于众人面前的理智面容。
扶着人倚在床头稳稳坐好,教.主俯身,低头吻了吻人的额头。
他没有同沈濯说话,反而回头望向了御医。
“先生,摆脱您帮他查下脉,还有接下来,要怎么恢复?”
教.主努力克制着自己,却被所有人看出了克制。
他站起身,想给御医让出空间。
然而他还没有走开,就被拉住了手腕。
众目睽睽之下,教.主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当场。
“……”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浅棕色的,温柔的眼眸。
“你……”
床上那人神色间微微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
教.主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仿佛沉睡多年声带失语的人是他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撑出一句:“沈哥……你,你醒着?”
沈濯又点了点头。
他张了张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很慢,咬字也微微有些含糊。
但沈濯的音色很是低沉动听,话中的逻辑也非常清楚。
“若不是刚刚小迩在旁边,我可能就要疼得叫出声了。”
“你,你那时候就恢复了意识吗?”教.主慌慌张张地问,他伸手想去碰对方,可动作却完全不想刚刚扶人起来那样流畅,连指尖都是抖得,小心翼翼,碰都不敢真得碰上。
“现在还疼不疼?”
“不疼。”
沈濯望着对方,眼底满满当当,倒影的全是爱人的模样。
他说:“其实我一直醒着。”
教.主没能反应过来。
“……一直醒着?”
“嗯。”
沈濯放缓了声音。
这句话,他说得很清楚。
“十六年前,你从矿洞中背我出来。自那时起,我便一直没有睡过。”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教主,背地里叫人亭植,见了面就忍不住喊沈哥了。
这章不仅有睁眼的沈爹爹!还有会抱帽子球球的毛团团!!
七点半要去上课七点二十才写完八千字的灯灯可以拥有夸奖和留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