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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至何地,便由当地征收税银。”
“嗯。”皇帝点点头,“那袁爱卿以为应当征收多少呢?”
袁宗昊寻思了一会:“总不低于十中取一。”
十中取一?袁宗昊你真是够狠的。
“十中取一?”皇帝也有些犹豫了,“户部,这个税率可是高啊?”
户部尚书犹豫半天:“回皇上,是高。”连户部都觉得高了。
“户部,就依东方爱卿和袁爱卿的方法去办,拟一个合适的方案上来。”皇帝此时已是龙心大悦,“别忘了把税率弄得合理些。”皇帝玩笑着,“如今情势,诸位爱卿也应当勤俭些。昨日朕以下旨,将宫中侍从放出去一部分,也少了些宗室王侯的俸禄,节省些银两支援前线,数量不多,可也是皇家的心意。”
“谨遵皇帝教诲!”众大人赶紧跪拜应承。
这事还是昨日午后我去御书房议事时跟皇帝说的。
“皇上,此时改制税收,难免百姓生疑,臣以为还要在朝廷上下做出些样子来,以安定民心。”
“你且说说。”当时皇帝批着折子也不看我。
“臣以为应当自皇帝起,倡导节俭。”我说完,皇帝抬头瞟了我一眼,又示意我接着说下去,“百姓所能看见的,不仅仅是税银变化,还有各级官员的一举一动。如果朝廷改制税收,增加税银,而各位大人依旧贵气逼人,花钱如流水一般,百姓心中难免不悦。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诸位大人做出些节俭的样子来。”
“朕倒也有意把宫里使唤人放出去一些。人多嘴杂,易生事端。不过这些大臣平日养尊处优惯了,想必不会真的节俭吧。”
“的确不会节俭,不过至少也要做出些样子来。皇帝可以找几个过分的,杀鸡儆猴。”
皇帝放下折子抬头想了想:“这几年太平盛世,这些大臣们偶尔贪些银钱朕也没有在意,朕这么大的江山,几千、几万两银子也不叫什么大事。可如今情势,也该是整治整治的时候了。”皇帝突然看着我,“说来也怪。你倒是干净得很。”
“臣蒙皇帝垂爱,衣食无忧,没有可贪的。”
“难得有你这样的臣子辅佐。真乃朕之大幸。”
也真不是我不想贪,是真没得贪。年轻的时候人微言轻。没有贪的资本,而后有了资本还未等站稳就被皇帝“发配”到了西域,在西域一待就是十几年。如今是回来了,可我有女儿,为了她我也不能再贪了,以免连累了她一辈子的安乐生活。这大概也算是被逼无奈做了清官吧?
户部也算是勤奋,第三天就拟好了方案呈给了皇帝,皇帝又叫我和袁宗昊商议了一番。最后定下来颁旨全国。这个法子好就好在暗地里是增了税的,但明着看不出来,想必那些平头百姓也不会有多大的疑义。
又过了几天,这日我下朝回来,管家老远便迎了过来。
“爷,有个薛老板来找过您。”
“薛老板?”难道是薛胖子薛金榜?说起来自从我父去世之际我曾和他见过一面商量供给大军粮草之事之后也就再没见过他。当时林青崖就说薛胖子有病,恐怕命不长久,如今这都十来年了,难道被什么神医治好了?“多大年纪,叫什么啊?”我边往屋里走边问。
“三十来岁年纪。说是叫薛启儒。”
薛启儒?这名字耳生得很,从没听过这一号人。
“他从哪来的?”
“说是从您老家来的。”
从我老家来的?若是如此想必是薛胖子的儿子吧。
“他人现在何处?”
“来这打了招呼听说您不在就走了,说晚些时候会再来府上拜访。”
晚些时候?行。今天又没个安生了。
正说着话,门口盯门儿的下人跑进来:“老爷,许老板来了。”
“让他进来。”
不一会强子进来正厅,我抬眼看了看,身后还跟着几个伙计,手里抱了些盒子。
“爷,您康健着呢?”强子也是有日子没来了,一进门打了个千儿。
“客气什么。”我让他起来,“这不年不节的。拿这么多东西来干嘛?”
“爷,这不是我送您的。是我店里昨个来了个府上,是从您老家来的。姓薛,薛老板托我给您带来的。”强子一边说一边挨个儿打开,都是些宝石美玉、人参鹿茸什么的,寻常得很,但是价值不菲。
“薛老板?薛启儒?”
强子一愣:“爷您怎么知道的?”
“刚管家还跟我说他来过,不过我还没下朝就回去了,说晚点再来拜访。”我扫了一眼强子带来的东西,又挨个儿把盖子扣上,“送回去吧。”
强子挥挥手让这些跟着来的人先退出去,然后靠近了两步:“爷,这个薛启儒薛老板是什么人啊?”
“当年我老家有个薛金榜你知道吗?”
强子挠了挠头:“薛金榜……哦!那个开粮栈的!”
“没错。这个薛启儒大概是薛金榜的儿子吧。”我抿了口茶,“当年我回老家操办父亲丧事曾经跟薛金榜商量过供给军粮的事。我说粮草是用来征讨倭寇用的,薛金榜答应了,为表诚意亲自押运几车粮草来到都城,和赵誉商定了军粮的事。我记得赵誉后来跟我说起过,薛金榜定的价是市价的一半,并且一点好处都没要。”
“一点好处都没要?这十来年他们家可是亏大了!”
“这你就不懂了。薛金榜的确什么好处都没要。不过这事皇帝听说了,赏了他不少东西,尤其是老家附近的一座矿山也赏给了他。这么算起来他们家可是一点没亏。”
“难怪呢。能拿出这些东西的人也不像是做了十几年亏本买卖的。”
“我猜薛启儒这次来还是为了这供给粮草的事。”我顿了顿,“我建议皇帝惩治贪腐,从我这开始就不能让别人落下话柄。”我抬眼盯着强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送来,有心人知道了不知晓得能做多少文章呢。”
强子一怔:“爷,我不知道啊!我错了!”
“还有办法补救,不用着急。”我拉过强子在他耳边吩咐着,又叫过管家让他准备,“既然都听明白了,就赶紧去办吧。”
“爷您放心,这错我不犯了!”
强子倒退着往外走,管家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在后面跟着。不一会我就听见大门口吵闹起来,紧跟着就听见摔砸东西的声音。我微微笑着喝了口茶。我让强子假装被轰出去,然后出言顶撞,最后让管家带人砸了他带来的东西。没办法,如今四面楚歌八面埋伏,虽然这招做作得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还让强子转告薛启儒,若想来拜访,正午时分来,过时不候。
果不其然,正午刚刚吃过饭管家便告诉我,那个郭启儒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空手来的吧。”我喝了口茶漱了漱口。
“没带东西,就一个小伙计跟着。”
“叫几个人,抬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你再去准备壶茶,咱们门口会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