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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呵呵看着我,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架势。“朕早就派了影子蹲守在天上人间,这个臧雄的一举一动朕都是了如指掌的。也真难为你会想到用药方增加他身上的体香这种方法。不愧是朕的智囊啊!”
皇帝是不知道我这后背的冷汗一波又一波地流出来。皇帝早知道我会安排臧雄去强子那里,便提前派了影子。那也就是说,皇帝一早就想到了我们所用的方法。但皇帝当时还是说让我“想办法”去做。这么说来,皇帝所喜悦的并不是我把差事办成了,而是我把差事按照他所设计的我会使用的方法办成了,他喜悦的是他能料中我的所作所为。
他喜悦的是我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才是帝王啊!感叹之余我竟想到了哈米斯。他这辈子都做不到这个程度。倒不是脑子太笨,而是周围的环境就没有把他培育成一个老谋深算、狡猾睿智的统治者的条件。
“那,这御书房……”我还是没想明白如何把这座御书房变成臧雄进不来的堡垒。更何况在我看来这书房根本没有变化。
“东方大人,是这样的。”年兴拽起一根绳子拉了几下,一条狗步步坚定地走出来。
哈,我真是犯笨。对嘛,有条狗不就好了。
我面露喜色。
“就跟你所想的一样,他再擅长隐藏、伪装,气味是藏不住的。”皇帝说。
得,又被皇帝料到了。
“朕不能告诉你们这个臧雄的来历。年兴,你也不能再查下去了。”皇帝突然严厉起来。
年兴一愣,赶紧跪在地上:“皇上,臣有罪!”
“朕不告诉你们,自有朕的考虑,等事情结束了,你们自然明白了。但朕可以告诉你们,朕也不喜欢这个臧雄,所以,你在汤食里加罂粟壳的事情,朕觉得做得好!”皇帝注视着我。此时的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种被人看穿、透视的感觉,像是被当街扒光了身子一样,只是这被扒掉的不是衣服,是我的皮囊。自己心中所想、所虑被皇帝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视而过,没有一点点的*。这才叫做“臣伴君王羊伴虎”,这冰冷的恐怖是由内而外的。
“朕希望你们都能收敛一些。臧雄那天吓唬你们也只是出于一种自卫。他感受到了你们对他的敌意,还把这种敌意归咎到朕的身上。”
我想一定是因为那天年兴招式太狠了。
“朕现在需要用他,以及他背后的势力。你们若是坏了朕的事,不仅是你们诛连九族,朕的帝国都可能因此覆灭。所以,你们两个最好小心一点。”
“是!皇上!”我和年兴异口同声地应和着。
“颢渊。你的珍珠汤可以继续给他喝,不过罂粟壳要少放一些。你明白了吗?”皇帝瞪着我。
“臣明白了。”
“年兴!你是朕手下最中意的影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臣明白。”年兴把头深深低下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按在地上一样,斗大的汗珠不停地滴在地上。
皇帝坐回龙椅之上。气息讲讲平稳平稳。
“颢渊,鹂妃求朕说,想要回西域为奥马尔祭祀。”
回去祭祀?提亚疯了吗!历来和亲,只有中原皇帝诏出外和亲的人回来的,还没听说过嫁到中原的妃子跑回去的!更何况如今奥马尔的儿子哈米斯继位了,这种时候提亚就应该更加顺从与皇帝、讨他的欢心,若是因为提亚毁了哈米斯的王朝,这对我可算是两败俱伤了。提亚也真是的。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多年皇宫生活难道没让她转了心性?
也对,提亚是不会转性的。她就是自在草原上的野马,缰绳只会激起她更激烈的抗争,只有她认定的骑手才能征服她。
“回皇上,历朝历代就没有这样的规矩。臣以为鹂妃娘娘只是思念兄长,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皇帝仔细拿捏着措辞,“亲历了奥马尔的死吧?”
“是。也可以说,是我杀了他。”我惊喜地发现此时此刻我竟能如此淡然。那之前萦绕脑中久久不能散去的奥马尔的死状如今就像是过眼云烟一样,已然激不起我心中任何的波澜。那些在外人看来彻骨铭心的痛苦对于当事之人而言,或许并不严重。了。
“哦?”皇帝挑了挑眉毛。
“为了控制奥马尔,我给他服用了逍遥丸,不仅掏空身体,而且腐蚀精神。为了帮助哈米斯上位为王,我设计将奥马尔逼入绝境,然后,在他一心赴死,用自己的死亡成就哈米斯的王业时,他请我亲自杀了他。”我顿了顿。“哈米斯自小由我教导,是中原文化教养下的汗王。必不会反。”直到此时,我依旧相信狐胡的覆灭、西域的一统对于哈米斯而言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我面前的中原帝王放心地任由哈米斯发展。
“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告诉鹂妃呢。”
“臣以为还是只告诉鹂妃娘娘奥马尔是病逝的比较好。”我不在乎提亚恨我,但我要为了皇帝的安危着想。更何况依提亚的脾气,呵,我还得为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着想啊。
皇帝叹了口气:“这几日鹂妃茶饭不思,就等着朕的回复呢,人瘦了不少。”我总觉得皇帝如今是真心喜欢上提亚了,“本来朝臣不得进入后宫的,但朕相信你,你替朕去劝劝她吧。顺便告诉她,朕想过了,若是她真的思念亡人,在她宫中烧些纸钱祭奠一下就行了。回西域,不行。”皇帝也算是开了天恩。这皇宫之内,大内之中是不允许烧纸祭祀的,不吉利。
“臣恐怕难当重任。”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提亚,贸贸然去了,只怕会坏事。
“你和鹂妃旧相识了,去吧。另外,帮朕查件事。”皇帝吩咐完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便闭目养神,脸色也凝重起来。我不敢多言,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趟一趟浑水了。
有太监引着我直奔提亚的寝宫。到了门口,那个叫四宝的太监正在冲盹儿。引我来的太监轻咳了一声,四宝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是我赶紧跪下行礼:“东方大人!”
“鹂妃娘娘在吗?皇帝命我来探望。”我客客气气地说。
“在的,在的!”四宝低着身子在前面引着我。当年的小太监如今也成了老太监了。
寝殿之内,提亚只在腰间横盖了毛毯,*慵懒地倚在床上。虽是上了些年岁,却被岁月点缀了更多的风情,更多的妩媚,在这本就勾魂夺魄的*上。这样一个异域女子玉体横陈眼前,想必四宝这样的太监也会动心吧。我似乎有些理解赵誉了。
提亚见我进来了,低身拾起散在地上的一件纱衣随意披在身上,影影绰绰,却是更加撩人。
“臣东方颢渊受命于皇帝前来探望鹂妃娘娘。”我跪地行礼。
四宝识相地出去了,顺手掩上了门。
提亚依坐在床边:“你来了。”她随手把散落在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皇帝同意了吗?”
“我觉得你应该安分一些。”我起身盯着她的眼睛。
“我只不过是想回去为哥哥祭祀。”
“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那是你们没有。”
“你既然是皇帝的妃子,就该守这里的规矩。”
“难道是我自愿成为皇帝的妃子的吗?”
“十几年了,不是自愿的又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