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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伤一事急不得,等焦木忙了半天,终于把完颜洪烈的伤势稳定住后,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完颜洪烈仍不愿放弃交好焦木大师之心,强自找了个借口赶开了周边的大军,特意留下来尝尝这法华寺的素餐。这真是时也命也,若非如此,七怪的设计也是全然无用,这样一来慧明就能发挥出了他真正的作用。
焦木实在是赶不走这不速之客,无奈之下喊了厨房多拿一份素餐,送到前院之中,想着早点吃完早点送走这尊瘟神。完颜洪烈此刻仍在对着这嘉兴城高谈阔论,看得出来,他对于中原文化确有深入了解,景物典故皆精确无比。
若不是他金国王爷的身份,相信大多数人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宋境的普通才子。可他言语之中的那份自信与自负,却不是这个时代宋人学子所常见的了,哪怕是刻意恭维之中,仍时不时露出些许锋芒,让人不由的注目。
正在这时,一位脸上残存着黑灰的精瘦小沙弥推门而入,打断了完颜洪烈的高论,手上捧着两份完全相同的素食走了进来。
完颜洪烈见到素餐已至,忙行礼请焦木大师上座,而后笑容满面的坐在了下首,身后肃立着两个贴身侍卫。焦木刚坐下,就发现送饭的居然不是往常的慧觉,却变成了自己最为看重的慧明,不免奇怪,“慧明,你怎么在这,慧觉哪去了?”
那个精瘦的小沙弥果然就是厨房的慧明,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颇有些腼腆的解释,“师父莫怪,我听说前院里来了一位王爷,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王爷呢,心中好奇,就同慧觉换了工作,特来看看稀奇。”说着还小心的朝着完颜洪烈扫了一眼,生怕得罪到谁的样子。
完颜洪烈听到此话自然高兴,他如今正想给焦木一个好印象呢,此话那是正中下怀,于是很和蔼的对着慧明笑道,“王爷可没什么稀奇的,也是一个头脑两条腿,绝不比你多点什么。”
边说,边止住了两个想要上前银针验毒的两个侍卫,同时从手上褪下了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了慧明,顺带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王爷看你顺眼,这串镯子就送与你了,千万不要推辞。”
完颜洪烈话是对着慧明说的,可眼睛的余光从来不曾离开焦木半步,此刻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等待焦木反对之后就能找机会把这镯子留在孩子身上,以留一份念想。
却没想到慧明很自然的抄起了镯子,焦木大师却没说半句废话,倒是慧明很是稀奇的把镯子上上下下研究,奇怪的问道,“师父你看,为什么这石头是绿色的呢,看起来玲珑剔透的,很漂亮呢。”
焦木这才慈祥的扫了这镯子一眼,淡淡的说到,“这是一种少见的石头,名为翡翠,豪门大户喜欢拿他做成首饰戴在身上,其实也只是这大自然最普通不过的结晶,同我们常见的路边石头没什么两样。”
慧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很普通啊,那师父我把这石头留下来给师弟们玩可以吧。”
“无妨,你谢过这位施主,就拿去玩吧。”焦木一脸平静,仿佛这不是价值千金的珍宝,而是路边的一颗漂亮石头,对待方面无一点尊重之意。
那两个侍卫看这一老一少,把珍贵的珠宝当成了路边的野石,不由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侍卫是笑的开心了,完颜洪烈此刻却并不高兴,他倒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仔细观察对方神情,那是真不在乎的神色,这就与目标不符了。
若是你送的东西在对方眼里真就一文不值,那这礼品的效果那是无半点用处,这次同焦木的交锋,又是他胜了一筹。正所谓无欲则刚,完颜洪烈碰到这种同常人追求截然不同的人物,一时间真如老鼠拉龟一般,无处下手。
于是便拿起了饭菜进餐,看起来嘴里在吃,其实脑子在里想的都是如何交好焦木大师。这样的情况下,再好的山珍海味也成了味同嚼蜡,慧明辛辛苦苦制作的素斋吃不出一点味道。
反倒是心境平和的焦木大师连连称赞,觉得慧明这手厨艺是越发进步了,能把普普通通的素斋硬是烧出了鲜味,也不知是花了多少心力。慧明倒是憨厚,直言当初师弟们刚来,一直喊着想吃肉,没办法才练出来的厨艺,实在不值得称赞。
慧明说完又回到厨房端了两份素斋交给了侍卫,侍卫其实这一天也累的不行了,王爷一点头,两人也忙不迭的拿去素斋就吃,同焦木一样对于慧明的厨艺赞不绝口,一时间看向慧明的眼神都亲切了几分。
却没人注意到,慧明此时的神态有太多的异样了,与往常的稳重冷静并不一致,都是刻意装出来的孩童天真。完颜洪烈同侍卫并不清楚慧明的来历,因此对于这些异样浑然不觉,可天天相处的焦木大师岂会不知。
但焦木还以为慧明此刻是见到了王爷,情绪激动之下有所失态,并不放在心上,还想着该如何补足慧明这些缺点。佛法之中,众生平等,王爷什么的,也同常人并无不同,不值得特意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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