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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说。
“这么赶。”
“想见你。”
陈清雾心脏一阵鼓噪,呼吸却不由地放轻。
两人声音都非常低,她却担心极了,生怕此刻有谁突然从房间出来。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都没睡几个小时吧”
孟弗渊轻笑了一声,“我房间在你上面。”
“我动静吵醒你了”
“也不算。睡得不踏实。”
“失眠么”
“我说过了。”孟弗渊看着她,“因为想见你。”
陈清雾睫毛微颤。
她握着木质栏杆的手,指腹似乎浮起了一层薄汗,“我准备出去散散步,你继续休息吧。”话题转换非常生硬,她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孟弗渊说,“稍等,我换身衣服。”
陈清雾只好说,“那我去楼下等你。”
陈清雾轻手轻脚地下楼,到厨房那儿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口气喝下大半。
在餐厅坐立难安地等了一会儿,听见了下楼的脚步声。
宽松的短袖衬衫,搭深灰色短裤,亚麻质地,因此显得极为休闲。
去年国庆都忙,两家没能聚到一起。
而上次见他这样一身度假风的打扮是什么时候,已经毫无印象了。
陈清雾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吧。”
早上阳光尚且温柔,陈清雾没有擦防晒霜。
走出门是一片椰树林,穿过去就到了海边。
离开那别墅之后,陈清雾放松了两分。
清晨的海,是一种稍显褪色的蓝,浪拍在沙滩上,又缓缓退远,空气中有一股咸潮的气息。
拖鞋没穿着,拎在手里,任由脚掌陷入沙粒之中。
陈清雾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事情忙完了么”
“暂且。自己开公司,事情是忙不完的。”
陈清雾笑了一下,“我记得,以前孟叔叔还提过想让你继承他的公司。但你后来不是自己创业吗,孟叔叔还说,你是瞧不上他三瓜两枣的基业。”
“不是。都是挣钱,没什么高低。只是要替我爸做事,肯定很多事情就得听他的。我这人比较自行其是。”
“原来是这样。”
“嗯。”
陈清雾直觉他应这一声的语气,并不十分干脆,便问“还有别的原因”
孟弗渊一顿,似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
“是吗”陈清雾停住脚步,再度问他。
孟弗渊平声说“我觉得家里的公司,应该留给祁然继承。”
“为什么”
孟弗渊轻呼一口气,“抱歉清雾,你上回跟我分享过你的秘密,照理我不该隐瞒。但我暂时没想好应该怎么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全部告诉你。”
陈清雾歪了一下头,看着他笑说,“你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孟弗渊难得露出无语的神情,“你脑洞开太大了。”
“不怪我这样想啊,因为我总觉得你和叔叔阿姨,好像没有祁然跟他们亲密。”
孟弗渊只觉得心里有轻微的轰然之声,“你注意到了。”
“我直觉比较敏感。”陈清雾转身,继续往前走,“没关系,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但你得先用别的秘密换。”
“什么秘密”孟弗渊跟上。
“比如”陈清雾却是一顿。脱离了那晚阳台吹风,那样叫人鬼使神差的迷离氛围,似乎很难问出口。
孟弗渊却仿佛了然,“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吧”
陈清雾不由地加快脚步,“并不是,根本不感兴趣,谢谢。”
她听见身后传来孟弗渊的轻笑,耳根一时更热。
走到了酒店所属的这一片海滩的尽头,又缓步折返。
穿过椰林,回到了别墅。
推开木质栅栏门,进去便是前院,前院一侧,设立了户外淋浴的地方。
陈清雾将拖鞋放在一旁,踏上安置了地漏的岩石踏板,正要抬手,孟弗渊上前一步,举臂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花洒。
扳开水阀,他拿手探了探水温,待冷热适宜之后,便举起来,朝她双脚冲去。
那水流浇在脚背上的触感,叫陈清雾忍不住微微蜷了蜷脚趾。
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冲干净了,正准备走出来,孟弗渊说“等等。”
陈清雾动作一顿,
孟弗渊蹲下身去,将花洒凑近她脚踝的位置,更仔细地冲了冲。
一片浅灰色,像是墨水褪色之后的颜色,不知是什么,冲淋不掉。
陈清雾转头回望,还未看得究竟,忽觉孟弗渊的大拇指,轻按上了脚踝的皮肤,轻轻摩擦了一下。
她顿时定住,呼吸都跟着一停。
目光下落,只看见他头顶墨色的头
发,以及自额头至鼻梁的一线轮廓。
那摩擦的动作,并无半点越界的狎昵。
可皮肤上的触感分外醒目,分明是相差无几的体温,他的指腹如此滚烫。
旁边栽种了一株高大的散尾葵,风声疏阔,阳光洒在岩石地面,粼粼如湖底水波。
跳动摇曳。
仿佛她失序的心跳。
“原来你有胎记。”
在陈清雾即将无法呼吸之时,孟弗渊终于出声。
“嗯。”
孟弗渊起身,提着花洒从她脚踝到脚背又淋了一遍,这才关上水阀,重新挂回到墙壁上。
陈清雾穿上了拖鞋,转身往里走去。
孟弗渊若无其事地跟在她身后。
刚进门,恰好孟祁然从二楼下来。
陈清雾吓得心里一个咯噔。
孟祁然脚步一顿,似是困惑于所见的场景。
孟弗渊声音平静极了,“起床了”
孟祁然点了点头,目光移至陈清雾脸上,“你们出去了”
“出门正好碰见清雾,一起散了个步。”孟弗渊说。
这回答里,并无半句假话。
大抵孟弗渊态度过分坦荡,而语气更属寻常,孟祁然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朝厨房走去,拉冰箱门拿了瓶水。
陈清雾也往厨房走去,掌住孟祁然未关的冰箱门,从里面拿出几颗鸡蛋,冷静地去开火。
“哥,你不吃早饭吗”孟祁然回头望去。
“回房间补觉。”
陈清雾听见脚步声去了楼梯那儿,木楼梯上一阵渐弱的脚步声,随后彻底消失。
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孟弗渊进门,走到床边,身体往后一倒。
抬手臂搭住额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方才,手指按上她的脚踝,看清那一片白皙皮肤上,浅灰色痕迹是胎记时,他才后知后觉,似乎越了界。
阳光晃得他几乎不得不闭了一下眼。
无法克制的绮念,在喉间造成咳嗽也难以驱逐的痒。
此刻仍然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