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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围,其余臣僚忙附和呼应,场面顿时和缓了不少。
袁绍也道:“然放任胡儿劫掠幽州郡县,亦不可接受,元图有何对策?”
逢纪道:“显奕公子亦言,此番胡儿南侵,概是鲜于辅、阎柔等人暗中作祟,若能除此二患,无内贼呼应,胡儿亦不能为乱也。”
袁绍听得连连颔首,此二人绕开自己向曹阿瞒抛媚眼,早就上了他的黑名单。
袁绍道:“诚然,元图以为,当往援显奕,令其击破鲜于辅、阎柔二贼?可显奕新败,若要除此二贼,并少则无济于事,兵多则难以调度,却是两难。”
逢纪道:“仆却有一些未经深思的浅见,不知当不当讲。”
袁绍道:“元图但言无妨。”
逢纪道:“二贼中,阎柔性如胡虏,并不足虑,而鲜于辅世为渔阳冠族,受郡人所重,又得曹贼所授伪职,实乃心腹大患。”
“曹贼先授其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封列侯,又拜左度辽将军,是为鲜于之所恃凭。明公不妨拜一度辽将军,以真讨伪,以正视听。”
袁绍闻言也是默然,逢纪虽然没明指拜谁为度辽将军,但既有能力以真讨伪的,又有资格担任的,好似也就那一个,加上此人方立大功,也需封赏。
殿内明白人可不少,田丰、辛评等人早就从逢纪提出拜一度辽将军时,便知道其意指何人,此刻也跟着附和起来。
殿中武臣之首的淳于琼反应比田丰、辛评稍迟,但一转眼就想明白了此中关窍。
若是颜良得拜度辽将军,可实打实的是河北四州除开袁绍之外的武将之首。
放在官渡大战前淳于琼肯定倚老卖老看不得被人朝过,不过颜良如今对他有活命、挽救仕途两重恩遇,其后又对他多有礼遇,他当然不会从中作梗,便也附和起来。
领头的文武臣僚都表了态,余下之人不管是明白的还是不明白的大都从众附和,一时之间,“以真讨伪,以正视听”的呼声竟然十分强烈。
袁绍沉默片刻后道:“元图以为当拜颜立善?”
逢纪却并不接话,只答道:“选贤任能自有明公直断,下吏不敢置喙。”
袁绍道:“颜立善如今掌常山之政,黑山之患尚未完全平息,若拜度辽,又将以何人接替?”
众人从袁绍的话风里听出来他似乎已经接受了任命颜良为度辽将军的建议,又听闻常山相的位置要空出来,不少人大为意动。
正当有人打算毛遂自荐的时候,别驾田丰却道:“如今贼首张燕虽已伏诛,然茫茫大山中余下的贼寇仍不在少数,若另选他将他兵往剿,定是大费周折。”
“下吏以为,曩昔度辽将军常驻五原柏曼,如今却是为了对付幽州之患,再驻扎在柏曼有失妥当。不若令颜立善仍领常山,以为屯驻之地,更使其熟悉黑山谷地的部众可以继续剿灭余贼。”
“至于幽州之事,可责颜立善分出一部兵马,会同南皮、河间、博陵、中山等地兵马一同往援,令其暂时节制可也。”
若真如袁绍之意,收颜良常山军政之权转拜度辽将军便成了明升暗降,毕竟度辽将军的头衔还是空的,若无屯驻的根据地,便如同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比起逢纪而言,田丰不愧是什么都敢说,察觉到袁绍的心思后立刻出言劝阻,以免真个做出这般决定后导致袁绍与颜良之间将帅失和。
有了田丰顶在前边,逢纪也附和道:“仆以为,别驾之言诚为良策。”
辛评、淳于琼等人也跟着附议。
袁绍这才发现,自己对于收颜良之权的心思是不是太过明显了,以至于众人都不赞成。
袁绍思忖片刻后道:“既然众卿都持此论,那便表拜颜良度辽将军,领常山如故,令其分兵一半北上幽州助显奕平乱。”
“另发南皮、河间、安平、博陵、中山各地郡国兵一并往援。子经,你麾下乌桓突骑多是幽州人氏,也带去协助显奕吧!”
最终,袁绍还是作出了个看似十分扯皮的决定,虽然拜颜良为度辽将军,令其出兵北上,但并未明说此次平乱到底以颜良主导还是以袁熙主导。
最后更安排手下亲信牵招带乌桓突骑前往,不过只是说协助袁熙,此中私心不言自明。
对于袁绍这夹缠不清的安排,众臣僚却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反驳,只有田丰还待再言,但却被身旁的辛评扯了扯袖子劝止。
殿议之后,出了大将军府邸,田丰才问道:“仲治方才为何劝止我进言?须知令出多门乃用兵大忌,既令颜立善领兵平乱,便当由其节制诸路兵马,不然恐怕还未与乱军开战,自身便乱作一团。”
辛评淡然道:“元皓兄能看出来,大将军便看不出来么?袁显奕终是明公之子,总需给他留下几分面子。且颜立善建功太多,亦非美事,有袁显奕等人分担一些,才不至于为人所忌。”
田丰叹道:“我只怕多方掣肘,误了正事啊!”
辛评却是呵呵一笑道:“元皓兄却是多虑了,颜立善每每总有惊天之举,白马、官渡时郭公则便试图掣肘,其人如今何在?剿灭黑山时高元才又暗存私心,可结果如何?与其担心颜立善,倒不如担心袁显奕会否自寻没趣吧!”
田丰闻言也是莞尔,他如今也已经知道当初颜良为了营救自己而作的那册阴阳陈言,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对颜良也是佩服的。
田丰道:“颜立善此人貌似勇猛而实有七巧玲珑心,若袁显奕心存杂念,倒真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辛评点点头,又打量了一眼四下无人,才说道:“此事既然已成定数,便毋须我等担心。眼下大将军身体抱恙,却始终不能定下正嗣,实乃我等当首先考量之事也!”
田丰闻言也是十分警惕,观察了下左近后低声道:“仲治又要为大公子作说客么?我早有言不愿涉及此事。”
辛评道:“此事终究不可避免,元皓兄又何必讳言?”
田丰却不愿多搭腔,只是摇摇头拱拱手径自离去。
辛评见状也只得发出一声长叹,无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