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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手都是眼泪。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谁都不认识她。她终于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眼眶里止不住往下流。
俞倾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的母亲。
即便那时她还很小,可至今都记忆犹新。
她暂时放下工作,拿了一包纸巾送过去。
陈言感觉失态,接过纸,“谢谢。”
她杯子里的水早就冷了,俞倾又给添了一杯热水。
陈言对俞倾有莫名的亲近感,特别是在自己脆弱又无处可诉说时,释放了温暖和善意的俞倾,成了她倾诉和信任对象。
“于律师不建议我现在就离婚,我脑子也乱了,这一个多月,一天都没睡好。”
俞倾没打算听这些,毕竟她认识赵树群。“那等于菲姐忙完,你们再好好聊聊。”
陈言擦擦眼角,“我其实认识你,你叫俞倾,以前在傅氏集团上班,是吧?”
俞倾一愣,她仔细回想了下,很确定,这是她第一次跟陈言打照面。
陈言坦诚,“我之前跟踪过赵树群,想抓他跟肖以琳在一起的证据,留着离婚时用,没想到有一次跟踪到你和他出去谈事,我还以为他又新找了一个,后来发现是误会。”
她嘴角挤出一丝笑,“谢谢你啊,一直都照顾我心情。”
手机响了,还是赵树群的电话。
陈言没接。
振动结束。
有消息进来:【言言,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饭。】
陈言没回,‘刷啦’,眼泪掉了两串下来。
俞倾别开眼,看向窗外。
以前母亲一边歇斯底里吼她时,就这样眼泪哗哗。
陈言擦干眼泪,起身,“俞律师,你名片能给我一张吗?等周末我过来时,请你跟于菲喝咖啡。”
今天她就不等于菲,她要是回家晚了,两个孩子会等她,睡太晚影响明天上课。
陈言跟于菲打声招呼,告辞。
俞倾站在窗口,夜幕无边。
她在想,此刻,母亲在干什么。
站了片刻,她回去干活。
晚饭还没着落,俞倾边翻资料,边撕了一袋小鱼干吃。
七点半,于菲送走客户,经过俞倾办公室门口,一股香气传来。
她往里探头,“什么这么香?”
俞倾:“猫粮,要不要来一袋?”
于菲笑,摆摆手,“最近本来火气就大,不能再吃辣。对了,陈言那边,我不建议她马上离婚。你这位不婚主义者,什么意见?”
“跟你一样。”
于菲点头,“那等她下次来找我,我叫上你。”
“好。”
一晚上,俞倾一共吃了四袋小鱼干。
嘴巴辣,头脑清醒。
快九点,她才离开律所。
傅既沉那边,饭局也几近尾声。
酒过三巡,天南海北闲扯起来,话题百无禁忌。
“既沉啊,你今年三十了吧?”
他们有意无意,开始把话题往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这方面扯。
傅既沉拿了一张餐巾纸折叠成长条,“别把我说那么老。我才二十来岁,刚初恋的年纪。”
众人一阵大笑。“要点脸啊。”
傅既沉幽幽道:“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今天二十九岁十一个月零二十九天。还差两天满三十。我抓住了青春的尾巴,谈了场恋爱。”
又是哄堂大笑。
冯麦坐傅既沉斜对面,目光不用拐弯就能直达,一顿饭下来,她看了傅既沉不下十余遍。
这个男人心思藏太深。
有时眼神里会透出一丝真情实感,又很难捕捉。
整晚,他总能随着饭桌上的话题,在三分漫不经心和两分一本正经之间,随意切换,毫无违和感。
“你撕餐巾纸干什么?”邹行长问。
“做错了事,补救。”傅既沉转脸问包间里的服务员,“给我一勺米饭,谢谢。”
包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傅既沉身上。
傅既沉把餐巾纸撕成一长条,找出笔,在纸上画图。
上次酒桌上,打趣傅既沉的那人,今天一时兴起,“你还真抢了人家秦墨岭媳妇?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头晕乎乎的,完全忘了这个饭局是要给冯麦介绍对象。
话音落,那人被邹行长在桌下踢了一脚。
邹行长是让他闭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人脑袋短路,拧眉,“我靠,谁踹我的!啊?不想活了是不是!”
邹行长:“......”
没忍住,在心里爆了句脏话。
傅既沉若无其事跟那人道:“什么时候能请你喝喜酒,取决于今晚我这个补救过不过关。”
“什么意思?”
傅既沉:“第一回谈恋爱,不习惯戴戒指,俞倾给我的戒指我落办公室了,回家她看不到,又要不高兴。就地取材,自己做一个。”
他把画了小鱼的餐巾纸绕着无名指一圈,多余的撕掉,接头处用两粒米饭黏起来,一个简易的小鱼牌戒指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