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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钧和bonnie在匡正对面坐下, “好巧啊!”他们笑得真诚, 应该是刚狂欢过,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大半夜在这儿遇上了!”
匡正端起咖啡瞧着他们,段小钧状态很好, 神采奕奕的,bonnie还是老样子, 开朗自然的小胖妞儿, 两人并肩坐着,亲密无间得像是一对儿。
“怎么, ”匡正有点打趣的意思,“约会?
段小钧在m&a,bonnie在信息部,风马牛不相及的部门,周末晚上约着一起出来, 不怪他有这种猜想。
那两人对视一眼, 哈哈大笑, “老板,我们是来庆功的!”段小钧把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头靛青色的西装, “我们有点自己的小生意。”
匡正恍然大悟:“黄金?地产?”
投行一般也就玩这些,段小钧却讳莫如深:“别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昨晚阴差阳错的,拿下了半壁江山。”
半壁江山,这个“半”字,让匡正联想到战国红的51%攻击,神情暗淡下去:“投资靠运气,恭喜。”
“老板,”段小钧对他的情绪很敏感,“怎么了?”
匡正放下杯,碰着点坎儿,小事情,还不至于跟过去的下属倒苦水,“没事,风风雨雨的,习惯了。”
这话不像他,少了些睥睨四方的锐气,多了些折戟沉沙的沧桑,“老板,”段小钧向前倾身,“你说,只要我帮得上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次韩文山那两个亿,就是段小钧给找的短期高收益产品,短短九天,代管账户上的收益就令韩文山目瞪口呆。
匡正信任他,但战国红属于内部信息,不能透露更多:“帮一个客户搞虚拟货币,昨晚区块链分叉了。”
对面瞬间安静,有那么几秒钟,段小钧和bonnie什么都没说,匡正以为他们不懂分叉的意思,看一眼表,已经是星期六的凌晨,他没时间多解释:“我先回公司,改天再聊。”
段小钧随之起身,一直送到电梯口,返身回来,招呼侍者要了两杯蓝山咖啡,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bonnie瞥他一眼,掏出手机,开静音玩消消乐,直到段小钧忍不住叫她:“他说的肯定是战国红。”
“嗯,”bonnie回应,“9.0.3那边的。”
段小钧再次沉默,他们投战国红有几个月了,从当初二厘五毫的比价到今天的一块一毛九,翻了整整四百七十六倍,以他们首字头命名的联合账户b.d.已经是全网排名第三的大玩家:“bonnie……”
“你可想好,”bonnie知道他要说什么,“9.0.4这边,我们是毋庸置疑的领头羊,”她抬起眼,从手机上看过来,“你刚才那个词用得很好,我们手里掌握着战国红的半壁江山,将来还可能是整个天下。”
段小钧盯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波动,他显然不在乎这些:“你不是说这次的分叉很可能导致整体崩溃?”
“没错,”bonnie是学这个的,“不能同时存在两条有效的交易链,但如果我们把9.0.3干掉……”
段小钧悚然,她了解身边这个胖姑娘,她活泼开朗,喜欢甜品喜欢潮玩,但要是看准了机会,她绝不心慈手软。
“bonnie,”段小钧郑重地说,“没有老板,就没有我今天。”
“你可别扯了,”bonnie不爱听,把手机扔到桌上,“你只跟了他两个月,他走以后,今天m&a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拼出来的?”
“不,”段小钧摇头,“我心里清楚,是他塑造了今天的我,精明、凶猛,但不无耻,如果跟的是别人,现在我可能是个废物,或者混蛋。”
“雏鸟效应,”bonnie摊手,“他是你第一个老板,你的‘职场初恋’。”
“说什么呢,”段小钧反驳,“他是我一辈子的偶像。”
bonnie玩着自己的大耳环:“我说,b.d.可是我们的联合账户,为了你的偶像,让我放弃当战国红的女王?”
“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段小钧记得她说过,“说他胸大,是性感尤物。”
这听起来像个玩笑,其实他是在不着痕迹地恳求,认识bonnie这么久,他从没求过她,这是第一次。
“那有什么用,”bonnie可以拒绝,也可以一带而过,但她却妥协了,继续这个玩笑,“又不是我的,我又玩不着。”
段小钧笑了,摸摸自己的胸:“我现在胸肌练得也不错,要不让你玩一下?”
bonnie其实有点兴趣,但怕合作伙伴搞复杂了不好收场,只稍稍瞄了一眼,“你那个是高仿的。”
段小钧啜一口咖啡:“高仿的质量也不错。”
bonnie转头看向窗外,浅浅的,抿起一个笑:“哪天检查一下。”
“那我当你答应了,”段小钧悠闲地翘起二郎腿,“b女士。”
bonnie无奈地耸耸肩:“先想办法暂停平台交易吧,d先生!”
匡正离开富美华回到万融臻汇,第一个就找来晓星,答案仍然令人失望,战国红的交易还在继续,b.d.依旧失联,他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在办公桌后枯坐到六点,他去如意洲接宝绽吃早饭,一进大堂,宝绽和萨爽一前一后下楼,楼上应笑侬和时阔亭在锁门。
匡正意外:“大伙怎么都在?”
“他们非陪着我等你,”宝绽揉着眼睛,“正好今天周六,打了一宿麻将。”
原来是这么回事,匡正招呼萨爽:“走吧,一起吃一口。”
“不了匡哥,”萨爽昨晚特别背,变着法给下家喂牌,这要是赢钱的,他连裤衩都输没了,“我回家吃……”
和宝绽他们分手,他坐公交车回家,一个离这儿不远的老小区,四十多分钟路,到家七点半,他搓着脸进屋,靠墙是一排专业电脑,全是中塔式侧透骨伽机箱,黑机和白机间隔着放,乍一看很有气势。
他按下一溜开机按钮,风扇和主板发出五颜六色的炫彩光,坐在同色系的人体工学椅上,他握住硕大的垂直鼠标,开洋葱浏览器上暗网。
在三台机器上进入战国红社区,登录不同的id,屏幕上同时蹦出几百条信息,他快速浏览,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战国红分叉。
前天晚上,萨爽就注意到9.0.4版本的异常了,但他没干预,或者说漠不关心,因为他不是战国红的追捧者,也不是真金白银的投资者,更不是疯狂掘金的矿工——他是它的创始人,是战国红世界里“要有光便有光”的上帝,他像造物主观察自己创建的宇宙一样,冷眼旁观着战国红的成长。
在所有这些消息中,有一个账号以每十五分钟一次的频率规律闪烁,那是他认识了两年的好基友,id名为拉格朗日的战国红骨灰级用户。
雁翎甲:拉老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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