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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住五分。
老爷子病重后,她误以为不会再出差错,一时大意想把徐家的说话权重新捏在自己手里的确是心急了些,必是露了马脚。
老太太知道这是老爷子对自己起了疑心。
不再同住一屋,是老爷子划出道道来的第一道防备。
老太太紧绷着心弦想遍了说头,甚至在内心演练过无数次一旦老爷子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才能把自己从这个露了破绽的阴谋里捞出去,可老爷子一句都没问。
也没有任何人问。
家中安静一切更甚从前,只是这样的风平浪静落在老太太的眼中,却与割肉的刀子并无区别。
老太太还试着暗中再联系之前给自己送东西的人,可送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无半点回音,次日一早她在自己的枕边看到了费了心思送出去的联络信物,原封不动。
看到那东西的刹那,老太太的心就彻底滚入了深渊之底。
她的所作所为早已暴露,明里暗里还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送出去的东西会被原样送回来,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希望拿到这个东西帮自己传信的人现在是否还有命在。
整个徐家宛如一个打造出的绝杀囚笼,她看着每一个对着自己笑的人都仿若是看到了索命的仇人,每一张笑脸后看清的都是狰狞的恶毒杀意。
她被困在了这里,索命的尖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猝然落下,每活一日都是不敢宣之于口的战战兢兢。
她控制不住地去怀疑,徐家的每个人都在等着要取自己的性命,吃一口饭喝一口水都不由自主地悬起了心,食不下咽夜寝难安,滋生出的心魔与恐惧如影随形,深深地将她笼在了其中。
她逃不出去了。
老爷子不可能让她活的。
可是她却不敢对除了徐二叔以外的任何人说……
毒杀丈夫是重罪。
不管她是京都徐家尊贵的老侯夫人,还是在村里的徐家老太太,这样的重罪一旦被人知晓,没有任何活路可寻。
桑枝夏那么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
老太太猩红着双眼猝然转头,视线对上的却是徐璈平静到漠然的脸。
徐璈出口的话声很轻,字字化作无形锋锐,猛地刺入老太太心口的腐臭的烂肉:“二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声势浩大却胆弱如鼠,出了这样预料之外的差错,他此时大约也是很慌很怕,只怕是不敢再踏入家门一步了。”
“祖母,您说呢?”
老太太猛地瞪大眼,看着徐璈的神情仿似见了人间恶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徐璈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低低地说:“孙儿怎会有多的言外之意,祖母多虑了。”
“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下次如果有想送出去的东西,大可像今日这般使唤我也无妨。”
“尽管我父亲非是祖母亲生,我到底是唤了您多年的祖母,跑个腿送送东西这类的小活儿我是不介意做的,就不必费心驱使他人了,也省得我夜半还得撵出去砸耗子,多增麻烦。”
“再说了,外人怎会比得上家里人靠得住?”
徐璈把老太太心中最怕的事摊开在了明面上,清晰地捕捉到老太太眼角眉梢压制不下去的惊恐,眼底涌起的是抹不开的讥诮。
贪心不足。
膨大野心,引火烧身。
他的好二叔无论是贪得无厌的心思,还是这副见事惧退的软弱,当真是跟眼前的老太太像了个十成十的好模样。
“祖母其实不必为此惊慌,祖父一日不下决策,您就一日仍是徐家的老夫人,无人敢把您如何。”
徐璈想到老太太刚才看桑枝夏的那一眼,唇角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只是别看不该看的人,也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桑枝夏少一根头发,下次送到您枕边的,就是二叔的脑袋。”
徐璈字字句句轻轻,神态柔和就像是一个孺慕长辈的晚辈。
可老太太在这样的刺激中再也支撑不住,眼神惊惧狼狈后退跌在地上,都不敢回头看徐璈一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逃窜进了堂屋,就像身后有恶鬼在追,门板摔得震天响。
徐璈在外还听到了从内锁门的动静,还反复锁了好几次。
徐璈幽幽眯眼,桑枝夏听到摔门的动静抱着衣裳走出来,眼中带怒。
“怎么又冲你发脾气?!”
还有完没完了!
真当徐璈是软柿子随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