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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才知这长歌馆上下没一个普通人。
她哼唱了一下午《reelaroundthesun》,唱得嗓子冒烟。好在乐工们给力,刚开始听着曲调一脸茫然,到了后来,可算渐渐的越来越对味了。
红衣心里也有信心,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并非完不成的任务——用民乐演奏这曲子,她可真不是第一人,女子十二乐坊就改编过!
是夜,馆中二楼已然安静,正厅的灯仍全亮着。“异域风情”的曲调欢快洋溢,直引得过往路人都忍不住驻足多听一会儿,然后纳着闷:这曲子真奇怪。
似是以弦乐为主……弦乐中好像胡琴的声音最明显,其中又带着鼓点——仔细听又不像“鼓”点,不是那种常见的脚踏鼓面的隆隆重音,这声音干脆有力且节奏很快,随着舞曲的起落砸个不停,倒有点向是许多不大不小的石块从袋子中划出,“噼里啪啦”地砸到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细密却又有序,杂乱但还有章。
红衣手里拿着那几张纸将步子倒腾了数遍,才可算跳得顺了——这不是平日跳舞时偶尔错一拍无伤大雅的时候,传递情报的事,她若跳错了一个点,对方可能就找不到相应的字,麻烦就大了。
同时,绿袖带着人去了城南边的晚集。
熙原很大,比长阳的面积还要大多了。城中集市便也多,但南边这一个,是最乱的。
有卖布匹的、有卖禽畜的,偶尔还能见着贩卖人口的。
她和惊蛰挑这地方“接头”,就是因为这里够乱。
集市最北有个卖棺材的铺子,掌柜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叟。手艺绝佳,但眼神不济了,绿袖每每路过往右边数第二口棺材底下丢一张纸条,他一次也没注意到过。
而在她离开后,很快就到棺材边弯腰将这纸条捡走,他也没有注意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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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长歌馆内外都拥了好多人。
人们原本就爱看热闹,街坊四邻耳闻这闻所未闻地曲子几乎不分昼夜地响了好几天,闲来无事自然会说上一说。
就这么传开了,人人都知这地方新来了个舞姬,可能是去哪个不起眼的番邦待过,带回了中原人没见过、赫契人也没见过的舞蹈。
踢踏声响个不停,与二胡奏出的重音交叠起落,带着一种别样的气势。
那一袭红色裋褐的舞姬眼睛以下都用大红面纱遮着,看客只能依稀看出那双水眸甚美。
没什么手上的动作,她右手始终插在腰上,左手则随意地垂着。修长的双腿动得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秀足踏在地上,也不知鞋上有什么奥妙,竟能踏出这么清晰的声音。
众人看得满是错愕,没有人会注意二楼南边、正对着一楼舞台的那个茶座边,一男子看得目不转睛。
连眨眼的时候都很少,搁在案上的手却不闲着。随着她的舞步也敲个不停,偶尔往旁边的砚台中一蘸,即刻又挪回来接着敲。
他面前放着一张纸,手上的墨点皆敲在那纸上。敲成长短不一的竖行,每一行都只有点。
这些点又分为好几组,仔细看看,能知道是代表不同的意思,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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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席临川看着眼前地图,思量着如何排兵布阵。
好像忽然起了一阵风,案头的两盏烛台上的光亮同时一晃。
他的视线上移,落在那烛火上,凝神看了一会儿,烛火又一晃。
有人。
席临川的手扶在了腰间的剑上,未动声色地屏息等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抬起头,向帐顶看去。
帐顶上被划了道口子,有一指长,方才那两阵怪风便是从那里进来的。
他定神等着,一时尚不知情状。
片刻,一枚竹签从那细口中猝然落下,薄如蝉翼却入地一半。席临川看着那竹签眉头一挑,立刻扬音向外道:“各自回帐,我这里不留人了。”
守在外面的士兵立刻领命退去,帐外归于安寂。片刻,一人走近内帐来:“将军。”
席临川睇一睇来人,轻笑言道:“恭喜大人高升。”
“没什么区别。”那人随意地落了座,径自倒酒来喝,“若是有命活着回去,我倒是乐得使一使指挥使的威风。”
席临川笑而不答,默了一会儿,问他:“大人为何来军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惊蛰扫了他一眼:“将军那房娇妾好本事。”
席临川一凛,不解:“什么?”
他起身将一封信扔到他案头,叹息深沉,一字一顿道:“这是今晚刚得的信,太子可能要反——您那房妾室来祁川亲自传的信,舞不错,我得让绿袖学学。”
太子要反?
席临川伸手拿起那信封,神色凝重得完全无心在意他语中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