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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木质的轮椅上,双手双脚无力地搭在轮椅特制的扶手和脚蹬上。全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但皮肉已经不在腐烂,而是被新长出的皮肉覆盖着。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喜怒哀乐都随着五官一并被烧毁,她甚至都没仔细看那对面的男人一眼。
那位言公子却是极有耐心,就像已经见惯了她的冷漠,他一边径直走到窗台边,将花朵的根尽数插在窗台边的盛满清水的玻璃瓶中。一边说道,“小茜姑娘也该没事了让在下带姑娘出去走走,散散心,外面的风景永远都比屋里要美。”
“我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你虽将我带出牢笼,但这并不是在救我,你不要以为我会因此而感激你。至于散心,我已经没有心了,谈何散心!”小茜一提起这些往事,语气中就充满了恨意。
言公子微微一愣,却依然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将话题转移开来,“粥都快凉了,还是让在下先喂姑娘喝了吧!”
他跛着脚走过来将桌上的粥拿起半跪在她的轮椅前,从碗中舀了一勺米粥,放在唇边轻触了一下,轻轻吹了吹便放在她嘴边,“来,张口~已经不烫了。”
小茜睨着他,冰冷的眼神中噙着一律复杂的光芒,“我与你并不相熟,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待我?我一心求死,你却费尽艰难地让我继续痛苦的活着,我早就说过,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更不会感激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因为在我看来,你根本不是在救我!而是在折磨我!!”
那盛满米粥的勺子轻颤了一下,看不到男子的神色如何,却是听到他叹息一声,“姑娘何必想不开,人只有活着,才能做想做的事。”
小茜突然笑出声来,“想做的事?你看我这样活着,还能做什么事?!我连死都做不了!活着又能做什么!你懂我吗!你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要让我活着!”
男子的手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但仍然能看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和怀念,“在下不过是尘世间的一粒不起眼的尘沙,在姑娘这样风华绝代的生命中无法出众,姑娘不记得我也很正常……但,我从很多年前就听过姑娘的琴声,那琴声袅袅如至仙境,从那一日起我就再未忘怀过,只是世事变迁……没想到……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小茜轻笑两声,这才抬眼望着他那双温和的眼睛,只是这一眼看去,竟令她有些失神。
“你仰慕我,可我却不认识你,而我爱的人,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背叛了我!”小茜咬着牙,无比痛恨地说道。
“不!小茜!!”言公子突然情绪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那双眼睛里有太多信息在流露,可没有人看得懂,就连他自己都没再接着说下去,意识到自己行为失态,他忙松了手,脸上有些许尴尬道,“对不起姑娘,在下冒犯了。在下本无意要提起姑娘的伤心事,这都怪在下。不过姑娘放心,在下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姑娘续接手筋脚筋,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你就可以脱离这架轮椅,还有你的脸,我已经问过大夫,只要移植完好的皮肉上去,就有望恢复。另外,姑娘万不可再流泪,只有好好休息,眼睛视物才会慢慢清晰起来。”
小茜尽力平复了心情,脸色也没有刚刚那么激动,瞧着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感激,“言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纵使全称最好的大夫来,也未必能治得了我的病症,即便救得我的身体,也医不了我的心。还有这只仅剩的眼睛看东西也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如今对我而言……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没了他,这世间我毫无留恋的东西,也不想多看一眼这世道的肮脏。我看你也是糟了苦的人,何必非得与我一起受罪,伺候我这样一个废人呢!兴许找个好大夫,能把你的病治了,我看公子宅心仁厚,到时也定能找个好姑娘成家,不要把时间都耽误在我这里。”
“谈什么耽误,讲什么受罪,你怎么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是个男人,长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婚嫁之事我也从未考虑过,纵使是考虑,也是……”男子停顿了片刻,看到她闪避的眼神,又笑了笑重新拿起碗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得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对我有点信心啊!怎么说你也得吃一些,好让我看看这大夫的本领有没有那么强,是不是真的能把你治好!如何?若是实在各种办法试了都没用,到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小茜迟疑地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米粥。
男子接着说道,“小茜,人世间的****远没有人们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许多事情眼见的只是表象,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它的美好。等你好起来,你可以亲自去问一问他,把你心中的疑惑问清楚,才了无遗憾!你说呢!如果你也认同我,那就喝了粥,努力把身体养好!”
终于,在万般迟疑下,她还是张口咽下了那碗粥。
苦涩的泪从眼角滑落,言公子伸手轻柔地拂去,“小茜乖,可别再哭了。眼睛若坏了,可就看不到这世间的美好了。”
“言公子,谢谢你。”小茜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极浅的微笑。
在这之后的许多天,魔心都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这两人苦朴简单的相处,朝夕作伴,如此简单朴实,这不就是幸福吗!
时光是漫长的,但在魔心的眼中却过的飞速,大夫每周都会来,上药,服药,调理,小茜阴沉的心理也终于被光明照进,第一次走出了木屋,在言公子的搀扶下,她能够依靠自己的双腿站立,简单的行走。
魔心看着他们的情况在好转,心里也为他们感到高兴。